扶瑄锁紧了眉头,夙来风骚自傲的俊公子竟也有了危急之恐,只问:“你说,我该如何做,来把控着初梦的心?”
蓖芷仿佛得知了何了不得之事似的连连咂嘴,佯装叹惋:“问人间情为何物呢。我没法帮你出主张,但此事件早不宜迟,你可得快!”
扶瑄未答复,还是板着一张面孔,如同凛冬吹雪万毛霜降。
正秉着火呢,蓖芷返来了,亦有些忿忿不平的,只边走边道:“谢扶瑄,你可太不仗义了,我还眼巴巴儿在那处候着龙葵女人一道用膳呢,你倒好,与她在花圃中操琴,她返来了只这菜食全凉透了,她便说胃口不佳,叫我归去了,你不是不知我在那处候着她,你这得是给我一个说法——”走近却见扶瑄面色阴沉沉的,直比外头午后将雨之空更青灰,忙收声问:“怎了……谁惹你愠怒了?”
“他倒是敢到手!”扶瑄接过那杯盏全偶然义饮,只拍在桌案上,“当真是吃定了我谢扶瑄不敢与他通州王家撕破颜面么?”
蓖芷又陪着扶瑄随便用了点午膳,说是午膳不如说是午点更得当。蓖芷帮着扶瑄清算了残渣餐碟一并送回灶房去,扶瑄昂首一望天气,将是雷雨,但估摸着已是未时,乌衣巷中世人午歇正当时。扶瑄只自窗内探头向偏房那处张望,那处门还是半掩着,里头静悄悄黑洞洞的,四下万籁俱寂,只听得乱莺飞花,疾风卷叶之声。
那天气将雨未雨,候了半晌,那滂泼大雨却总不见下,却见乌云愈发积存地深厚,间或有几声雷电声响自远处传来,极是沉闷,蜻蜓低飞,妖风灌室,扶瑄那表情自是不敞亮,神情暗淡地倚在窗棂边凝神着,苏之那处一时无停顿,可苏之已自做捐躯,便是破釜沉舟,初梦那处有闹着别扭,唯独维桢走了,他倒欢畅,但是以却未少受赵姨娘的数落,谢安那处虽不言不语,可待他态度倒是冷酷了很多,想必是为维桢之事怒斥他率性。
“龙葵……”扶瑄本想问“你怎来了?”,可话到嘴边又是咽了下去,直觉如此便有些不尊敬。
诸事不顺,扶瑄百无聊赖,顺手掌过古青玉香炉来把玩,那香炉玉质柔光,清清澈亮,在这闷沉沉黑压压的天气下如同一盏明灯,贰心中稍稍欣喜着,余光一瞥,却见屋门口又另一盏白亮亮之物似得朝此处透着光。
扶瑄回了本身卧房,愠怒之心陡但是起,眉眼蹙然,只重重将拳砸在桌案上,震的杯盏一通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