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几近已将羊肉串送至嘴边,莺浪却自屋苑正门口一起小跑而来,口中喊着:“扶瑄公子——维桢蜜斯来看望公子了,已快行至公子屋苑了。”
赵氏收了些泣涕,抬眼打量扶瑄身边这位素容娇俏的女子,偏不巧初梦还是身着这南岭王府的婢女制衫,赵氏便道:“这位女人……姨娘怎的未见过呢?”
扶瑄一低首,赵姨娘公然正凝着他袍袖下的伤臂,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忙道:“在南岭王府中不慎叫火给灼伤了,已叫太医瞧过了,伤口也清理了,无碍的。”
“扶瑄公子——”门别传来一声丫头清脆的喊叫。
“哟,你方才来府里一月不足,这老爷的本性也叫你摸透了呢。”扶瑄打趣道。他之以是沉闷,倒并非是因谢安的训话,而是谢安与他说些了苏之在北境挞伐艰巨之事,但扶瑄考虑之下,不便与初梦道。
扶瑄哈哈笑了,行了个礼,道:“咬文嚼字鄙人甘拜下风,只求女人赏鄙人几串烤羊肉串吃,如答应好?”
“咦,瑄儿,你这胳臂是怎了,为何缠着伤布呢?”
初梦确也被他逗笑了,道:“好好好,不刁难你了。我去取些红柳枝来,灶房应是有羊肉备着的,用公子屋苑里头的夏季炭炉便可烹了。”
扶瑄见初梦在长公子屋苑中庭里忙里忙外,便道:“有何我能搭把手的?”
扶瑄听罢,心潮涌动,忙是进屋去回赵姨娘之恩,初梦也一径跟从在他身后。扶瑄一入屋,便拜伏于赵姨娘膝前,赵姨娘亦是眼中擒着泪花,不管经历了多少存亡劫渡,安然出险,可下次再赶上时,赵姨娘还是担惊受怕似丢了魂似的,口中总念叨着那几句:“倘若瑄儿有个三长两短,姨娘身后怎去处你母亲南康公主交代。”而锦庭也还是恭肃在一旁奉养着他妾母,长辈说话时向来是默不出声,不插一句话。
“倒是无其他事。平常又叫父亲训了几句嘴,有些沉闷罢了。”扶瑄朝初梦宽解一笑,道,“倒是你,日头如许毒,该是烤坏了罢。快走着,该用午膳去了,也未知本日灶房烹了哪种菜式与我拂尘洗尘呢。”
“也罢也罢。”赵氏叹惋了一声,又瞥了一眼初梦,低声与扶瑄道:“你父亲虽说面上不表,但你在那府里遇险后,他也没少为你操心,也快去处他问个安罢。”
初梦发觉着他答非所问,似意有所指,正思忖着此中奇妙玄机,扶瑄却正自她身后环绕而来,和顺擒住了她握有短刀的手,翩翩袖袍已挽至肘处。扶瑄道:“这些刀光剑影的事,交由我们男儿家做便好了。”
“依公子言,那女儿家应是做只不闻不问,不悲不欢的花樽咯?”
赵氏却不睬,责怪道:“怎的这般不谨慎呢,在那府里受得照顾不周么?”
初梦微微回顾,问:“依公子言,那女儿家呢?”
少时,羊肉在砧板上切得了,初梦又将那泡了水的红柳枝条沥了捧来串肉,扶瑄忧心柳枝上存着倒刺未刮净,便要抢过来串肉,而初梦又嫌着扶瑄串得不循章法,乱弄三七,不准他串。二人嬉闹着,总算将这炭炉支起来烤了,骄阳腾空当红,摧得这地下的炭炉里的炭哔哔啵啵烧得欢娱,二人蹲在炉边看着火候,只小半晌便满脸烫红又透着汗,初梦与扶瑄对视一眼,初梦责怪道:“哪有人大热天的深思食羊肉的,我倒好,也跟着你一道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