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女人退隐好久了,怎会来这里?”
“嘘——”青青比了个手势,满脸惶恐道,“瑄哥儿你小声些,别叫桃枝闻声了捉我来。”
“这个嘛,我也不晓得。”青青挽起袖,做着采花的筹办,一边道:“瑄哥儿你也知,蓖芷哥儿向来是来去如风的,本日在建邺明日在北国,那里有个准。”
扶瑄昂首一望,青青正扶在屋顶飞檐上向下瞰。
王谢两家的正门都开在乌衣巷上,外墙极高,足有3、四丈,青瓦白墙,红槛雕窗,巍巍森严,而巷外的秦淮河却温润自流,二者一动一静,配色极妙,像极一幅江南水墨画卷。比拟外墙,王谢两家的内墙却低矮了很多,屋舍瓦楼层层叠叠,从巷外看来仿佛是垒砌飞升了上去。王谢府邸内各有正房,书房,正厅,偏厅,客舍,灶房等等多少间,措置政事皆在前厅,背面越往里,就越清幽,夫人、公子、家眷的卧房便设在那边,一出卧房门,便可看到门前四时风景流转的精美花圃。
仿佛有甚么人在叫本身,却又抬高了声,扶瑄回身四下寻了寻,也未见着。
扶瑄想着,已踱步至中庭,春日庭中桃柳吐穗,南去的燕子也返来做窝了,生存亡死,万劫循环,又是一年春朝始,新的生命又在这时节孕育下了。
“你又如何惹着桃枝了,桃枝这丫头,我都不敢惹她。”青青缓缓从房檐上向下爬,扶瑄伸开臂膀庇护着他。
“畴前你苏之兄长在,也会叫你去读书的,男人讲究文武兼修,空有一身蛮力,与山上猛兽有何辨别。”
青青转了转眸子,仿佛感觉也是有事理,便应了一声,领着扶瑄往园子里的桃树下走去。
“上面呐。”唤着扶瑄的少年吹了个口哨。
苏之一去北境,扶瑄便更加发觉百无聊赖。
“瑄哥哥此时不能出府去。两家老爷下了规定,这事我也不敢违逆,等过些光阴风头过了,瑄哥哥定带你去街上吃遍新馆子。”扶瑄笑容如春日午后般温良,又道,“瑄哥哥可从没骗过你呢。”
“是蓖芷哥儿请来的,龙葵女人与蓖芷哥儿仿佛私交甚好,常能瞥见这女人来园子里,但我倒也只见过一次。青青我倒是不懂甚么琴,只感觉很好听。”
虽已能下地行走,但伤未病愈的扶瑄仍然被禁足出府,派出去追踪刺客暗探又未回禀,锦庭忙着帮父亲摒挡事件兼顾乏术,蓖芷也不知去哪处寻欢作乐好久未到谢府一叙,统统人都在忙,一时之间只要本身无所事事。
“桃枝又要捉我去读书,公子你是晓得的,我青青最不喜好的就是去读书了!”青青翻身下来,抖了抖身上蹭来的尘,招招手低声道,“公子,带我一同去街上玩可好?”
扶瑄笑笑,持续在这果树林里安步,正在沉醉之时,忽的见到树林里有放着一张琴案,一张凳子,琴案用梨木雕得非常精美,一看便知是出高傲师之手。扶瑄内心暗自感慨,这王府的人真是诗情画意,竟能想出在此处操琴这等雅事,若再配上一壶头顶果树结的果子酿的果酒,真是陶欢然如梦似仙了。
青青与桃枝原是一对龙凤同胞,幼时家里遭难流浪了,被王谢两家领养了来,放在府上做婢女主子,青青配给了王家,桃枝配给了谢家,这两人的名字还是扶瑄与苏之取的,别离取自“青青子衿”与“桃之夭夭”之意。桃枝现年十二三岁,青青比他再长一些,但桃枝这丫头短长得很,在王谢府里雷厉流行的,说到底,这也是王谢两家的公子们惯的,扶瑄与苏之比这些丫环小子长不了几岁,自小玩乐在一起,也不究甚么尊卑礼数,就这么嘻嘻闹闹像自家兄弟姊妹似的玩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