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速起家向放勋施礼膜拜,初梦道:“回公子,云澄姐姐的荷包遗落了,正寻着呢。”
初梦接下的时候有些愣神,放勋发言虽一向是冷冷酷淡的,但总躲藏着一股严肃之感,叫她有力抵挡,常日的聪明机灵现在在这不大的配房屋舍里荡然无存,只愣愣道:“谢公子……”
初梦为放勋的青瓷莲花酒器中添了些酒,也不言语,只悄悄地在他身边候着。
“哦。好。”
“是呢。”初梦自踞坐于桌案一侧,递上犀牛角镶金箸,又倩声道:“苏之公子的家书来报,是丧事一桩,府里头命灶房添了些菜。”
“倘若栽花要惜手掌磨破的代价,我宁肯不栽了。”放勋扯开一张馕饼,放入口中细品,粉面当中蕴着淡淡麦芽香,馕饼大略存放的时候久了,有些发硬,放勋嚼了半晌仍感觉难以下咽,不由动了动喉头。
放勋也未将饼递给她,只放回在了玉盘里,似默许了她。初梦取过饼,美目微抬瞧了放勋一眼,又轻笑着取过汤盅,提起纤白的指尖将馕饼一点一点扯下,悄悄落入汤盅里。初梦全神投入着,行动很轻柔,透出一股如水的温婉,放勋在一旁凝起唇角,悄悄赏识着她低垂跳动的眼睫和朱点绛红的唇色。
“好。”放勋还是凝神看着书,冷冷酷淡的。
“本日怎是你来传,别的阿谁小丫头呢?”放勋夹起一块禽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放勋凝着她的脸,青黛娥姣,上透婉然浅红,仿佛芙蓉璞玉,红晕自脸颊染到了脖颈,脖颈细白如雪,上头香汗津津似涂了一层膏脂,又微微潮湿了高束的衣衿口摆,细嗅之下和着一股蔷薇香芬送淡淡少女体味而来。放勋抿嘴一笑,垂目持续用膳,嘴角的翘度刚好是明丽的姿势,酒涡深醉,仿若人面桃花笑东风,初梦用余光瞥见,心中也不由得泛动了一下。
初梦回:“公子……初梦不识字呢……”
“那初梦本日晚些来叫公子一同去?”
“是呢。”初梦又振起神采来,“初梦今晚欲在花圃湖边移栽一株花,那花原栽在灶房墙角那边,竟也光辉生花,我便深思着她既是这般固执,就该有个好去处。传闻这花遇湖则灵,会引异光,公子今晚要不要一道来瞧瞧?”
“初梦与公子沏杯茶来。”初梦见状马上起家,却叫放勋举上来武臂一把拉回软塌上,耳畔传来不由分辩的声音道:“坐下。”放勋只悄悄一拉,但初梦却身子柔弱,下盘不稳失了重心,轻巧一跌,却正跌入放勋的怀里,香云纱袍丝质拂过面庞只觉软绵绵的,如跌入昔日蒙古高原的棉絮堆丛里,衣衿上隐透着淡淡杜若花的熏香。
“行了。不识字便不念了。”放勋饮了一口汤盅,又将目光收回书上,描述淡淡的。
“不必了。今午不喝酒了。”放勋还是闷头吃着菜,左手夹着箸,右手顺势取来塌上的书来看,翻了几页,又感觉两手翻覆不便,便道:“初梦,帮我念来听听罢。”
初梦轻应了一声“是”,又取来玉勺为放勋缓缓撵着汤中调味,放勋瞄见那玉臂皓腕掩在素袍当中,问道:“昨日的臂上的伤好些了么?”
“起来服侍罢。”待云澄走了,放勋踞坐下来,本身一碟一碟翻开了盖,扫了一眼菜色,道:“本日的菜可真很多呢。”
初梦轻回:“好多了。”又羞颜去遮手臂,却恰如其分地暴露指尖红十足的淤恨,绚成一片胭脂色染在掌心上,又有丝丝缕缕擦伤的红痂缀在期间。放勋看在眼里,又瞧着这满桌案的菜,想来大略是她一人端来了,沉沉的攥地掌心也红了,又瞧着那些伤,便道:“女人要栽树,府里有大把的东西可使,不必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