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呢?”
前时一番嬉闹下,初梦扰乱了鬓发,那一梢贴紧脖颈的发髾也跟着混乱了姿势,其下掩映着的伤疤在现在鲜明夺目而出。扶瑄脸上凝冻了笑,满目垂怜,颤着伸指去抚初梦颈侧的那道疤。
火光下的伤疤通红如落锦,伤疤有碟盘大。扶瑄前时为了比对初梦脖颈上的朱梅记,下了很多工夫,恰是勾起了初梦的警悟,她于当晚便狠下心,一咬牙,用灶房烧得痛红的铁水壶对准这朱梅记烙了下去,滋滋铁啸伴着滚滚热烟,初梦口中衔着纱布团,眉间蹙紧汗如雨下,却始终不落一滴泪,汗液淌过热铁,而她却清楚闻见了皮肉烧焦的气味……
初梦并不知有蓖芷所作肖像画一事,便也不非常笃定扶瑄说得是刺客一事,只是惊心蓖芷竟是乌衣巷中人,现在又看扶瑄凝着她操心袒护朱梅记之处,心觉不安,但无疑,扶瑄这番说辞是话中有话,故而她心中的疑窦更长,便于痛心不已的扶瑄面前,用心挤出一个明朗的笑,道:“公子说好,便是好。”
初梦见扶瑄谛视着本身脖颈的烫伤疤痕,便也有些宽裕,仓猝用发掩住,得空顾及扶瑄的呕心之辞,道:“前时在灶房做事不把稳烫伤了,留了疤了……是有些丑吧?”
扶瑄望着初梦,感喟一声,仰过身去,闭上挂着细碎泪珠的眼睫,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天快拂晓了,睡罢。”
初梦正嗔闹着,忽听得扶瑄“哎呀”一声,眉头舒展,似被甚么利物伤着似的,瞬时失了欢愉之色只捂着心口苦叹,初梦也顿时变了神采,心也跟着收紧了起来,遐想起前时梦境中软垫下的那炳短刀,她忙扑过身上前查探,心急火燎地在扶瑄胸膛上混乱摸索,口中忙问:“哪处弄痛了,都是初梦猖獗,公子……哪处在痛呀……”,急得鬓发与肌肤间都排泄了清汗,却不料被扶瑄忽的邪魅一笑,伸臂一把搂住初梦纤细的腰,将她揉进本身怀里,初梦身子一下贴伏在扶瑄香湾温存的胸膛上。
扶瑄笑得含混,眯着眼打量着初梦伏于本身颔下白中透红的清容,道:“是不是严峻于我?”
“喔?你还识字呢?”只可惜扶瑄不擅于对着敬爱之人扯谎,本想哄着她的灾黎身份,但这语气佯作得过分夸大,初梦一听便看破他是在哄本身,责怪得瞪了他一眼,伸手超出他的身去取枕边书,兀自翻了起来。
瞧见初梦仿佛是真动气悲伤了,扶瑄这下慌了手脚,忙支起家子凑上前哄,好话不断于耳地说,连连承诺着道:“扶瑄知错了,再也不开此类打趣了。”可初梦还是充耳不闻,嘤嘤着负气不语,末端干脆将被褥一提掩住了面,只留着扶瑄一人在被褥外头手足无措地愁闷着。
扶瑄哽咽着道:“初梦,你媒介本身是北方避祸来的,我知你有着难以言说的苦处,可这世上,那个没有过往,过往既已称为过往,便不必再介怀,我们需做的,便是放下它,统统从当下肇端,重新肇端,朝前去看,好不好?”
“好,我也一同睡。”
“我与你说件乐事呢!”扶瑄撑着臂,谨慎翼翼地探着头端凝被褥里头初梦的反应,道,“今晚我与蓖芷一同用膳之时,忽见得菜中夹了一根丝发,我说那是丝发,而蓖芷偏说那是猪毛没去净,细心取来一查,原是蓖芷的棕色长发落出来了,可蓖芷媒介那是猪毛,岂不是他本身是猪了么……哈哈哈……嗯……不逗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