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谢扶瑄对我已无用处,但谢安与王导倒不失为两个极好的目标,到底,他二人仍把持朝政大权,位列重臣。”
“你当真如此恨他们?”
桓皆思忖半晌,又摸索道:“但现在,谢扶瑄不过是被下了禁足令的浑沌公子一个,对我已无威胁,我无需你做眼线监督于他。”
“我在你身边待了太久了,我先去别桌转转。”
初梦显得稍稍有些懊丧,道:“哎,既然如此,请桓公子恕初梦本日冒昧,华侈公子时候了。”
初梦坐在城中偏僻堆栈处一隅,素颜低浅,桌上摆着平常吃茶的糕点,身边的蓖芷贴了白须白眉,佯装年老的伴计在店内各桌间办理。幸亏初梦侧颊上的伤疤经百花秘露连日擦拭,已然淡了很多,虽仍清楚,却不骇人了。
“我当真恨极了!初梦夙来不好财物,替桓公子做眼线不为图财,只求报仇!请公子成全我手刃血仇之心!”
“初梦女人,弃暗投明,才是智者。”
“桓公子可知为何我未亲笔写那手札递来于你,全因我迩来伤了手了。”初梦说着便成心偶然地暴露袖下乌黑皮肉上的刺眼伤疤。
翌日一早,初梦便在檐上蓖芷的暗中护送下出了乌衣巷。
“蓖芷,你说桓皆会来么?”
“兄长不在,是我要寻你,他只代我写了手札送于你。”
少时,屋外果然来了一名与众分歧的公子,一身赤底祥云纹的锦缎华袍,与这僻静堆栈所饮茶的布衣截然分歧,他只在门口稍稍一立,那道浓眉便将初梦的余光吸引畴昔,可初梦定定瞧来,即使华袍再衬身材,他骨子里仍未改那卑鄙之相。
“只消初梦办获得!”
“初梦只是一名小女子,不懂甚么智者的事理,沦落到这般地步,只求有瓦遮头,有衣蔽体罢了,可现在,谢家人如此待我,我在乌衣巷中无安身之地不说,更将我毁了容颜,既然,你们不叫我好过,我亦不会叫你们好过!”
桓皆哼笑一声,似早有预感似的,道:“你能想通便好。”
“乌衣巷内那处呢?扶瑄晓得了么?”
“倒未有动静传来,你既然做了,他应不会半途来搅,毕竟这牵一策动满身,连累着朝局局势呢,顶多你归去冷冷凶你一通罢了。”
“兄长不在?莫非,你便是你兄长吧?这五官,长得似一个模型里出的。”桓皆说罢稍稍倾身打量,贴面凑得极近,惹得那处蓖芷几乎误判。
“我去刺探过了,南岭王府的主子言,桓皆阅那纸信时面庞颇是震惊,他震惊了心,应是会来的。现在时候未到,你且再等一等。”
“桓公子也知我自小被抱去寄养一事。”初梦避讳着一旁蓖芷,说得笼统,又道,“家中有兄长有何奇特的。初梦未知桓公子从那边得知初梦的出身,只怕是那传闻的泉源亦是真假参半吧?”
桓皆前时自王爷那处听来她是王爷仇人之女,更无大小,也未敢笃定她言说是假,何况正如初梦所言,司马锡这老狐狸许也是对他留了一手,便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初梦,道:“方才你说,是你要寻我?”
“我这去了,扶瑄心中对苏之一事便有了依托了,也好叫他不再去思忖其他体例,以免打动之下又再生枝节。”
“是你?”桓皆哼笑,一眼也便认出了初梦,径直去她身前而坐,问,“你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