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细细的殷红色血柱自脖颈伤口处汨汨流下,垂垂晕红了一片衣袍。
“初梦前时去了……可……可不是拗断了干系么……”
扶瑄天然知这话更会激愤蓖芷,此也恰是他所希冀的,若比之心中的痛苦,若能以出身之血来减少一些,他求之不得。
“蓖芷,我对不住她……”扶瑄道,“不管你是真信也好假信也罢,说出那话后我便悔怨了,你说得是,龙葵女人是多么仗义之人,我说了,她未有一辞,便应允了……”
蓖芷哼笑两声,核阅着扶瑄,目光威慑,扶瑄亦觉着他这说话站不住脚,究竟当真便是他怀有私心想保全初梦,但又无法战略总得人去实施,便当用了龙葵。究竟便是究竟,摆在面前,他没法狡赖。
蓖芷还是冲动非常:“谢扶瑄,你不必拿世家公子的名号来压我!说白了,你也不过是比旁性命生得好些,比旁人投胎投地巧些,才会有这一班女子倾慕你!”
“此只你我二人之间的恩仇,你扯世家作何?”扶瑄虽是平静,但不敢大动,那柄剑仍架在扶瑄脖颈,蓖芷的性子他也体味,冲动之下,虽不致死,也许当真会伤了他。
“蓖芷,你如果分歧意……”扶瑄亦有些惭愧,只深深低下头去,“那此计便作罢,我当即快马驱往葵灵阁,与龙葵女人说此计作罢。”
当真过分震惊,扶瑄一时候只觉着恍忽间在梦境里,龙葵竟是南岭王府的探子。
“你假惺惺地做那出戏呢?给那个看呢?你开了这口,龙葵女人是多么仗义之人,便是记进内心去了,她如何的性子你不知?”蓖芷拿指戳着扶瑄心口,“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龙葵女人待你的交谊?她那般对你情真意切,这人间可有几人叫她如此竭诚相待,她可贵敞高兴扉,你却反操纵着她这份交谊?”那夏季衣衫轻浮,蓖芷戳得用力,扶瑄只觉心口被戳得有些生疼,但冷静哑忍了,他是心中更痛。
蓖芷见了那道血柱,心下一软,直将剑悄悄罢休,那剑悬坠落于青石地砖上,“咣当”一声,声响清冽而冷峻,激起厅内二民气中波纹千层。
扶瑄坐在回程的马车中,天气几近深夜。青青熟稔地架着马车穿行于甜睡的街道上,夜间清风减少了闷热,丝丝缕缕送入马车内。
“蓖芷,你如何仇恨我,我如何对不住你是一回事,可此事干系到王谢世家好处,便是另一回事,毫不是后代情长如此简朴,不成意气用事啊!”
“你走罢。念在你我多年旧友的份上,此事我不究查你,但并不代表我默许了。”蓖芷道,“不管如何,龙葵女人我是不会叫她去成的。”
蓖芷说罢便肝火腾腾地冲出厅外,那厅堂外墙角下早已暗搓搓地涌了一圈主子婢女。世人战战兢兢,唯恐那刀剑无眼,但又不敢掺杂此中。蓖芷与扶瑄声音吵得这般大,又是在深夜,四邻屋舍皆是惊醒,起来查探,虽世人不知此事后果结果,对二人对话大略上寻不见眉目,但大略可猜出一些端倪,此事是扶瑄公子理亏对不住蓖芷公子。
可当扶瑄方才坐下,厅外便直直飞来一道剑。那青铜钧影剑似一道雷电劈入厅内,扶瑄反应活络,洞悉以后瞬时便一个侧身闪躲开来。那飞来的剑深深地插入扶瑄身边一尺之遥的红木柱子上,扶瑄循着那剑柄望去,剑刃仍颤抖着收回波纹般泛动开去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