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千万未推测,她这尔妃的胞妹,却被婢女拦于了正殿外。
维桢才入尔妃寝殿,便觉面前一亮,尤是自她那粗陋偏殿才来,相互一对比,心中落差更是光鲜。那椒兰香中又何了多种香料细碾精调配,一嗅便知是出自宫廷大师之手,地上铺的绒毯皆是古安眠国那处万里策马捎来密结郁金香纹丝绒织造的,而那紫檀木的坐榻与柜案,皆是时髦独款,上头的包浆仍泛着光鲜光辉。
“维桢昨夜大略就寝不敷,反倒是不饥了。”维桢忍着垂涎,这满案美食,她早已饥肠辘辘,偏又尔桢极用心肠拿在蒸笼内烘着热,色盈香满,叫人没法顺从,可她恰美意高气傲,有个原则,不食旁人用剩的。
“泉儿见过二蜜斯。”
尔桢笑笑,道:“mm真不饥么?那倒是可惜了呢……我与泉儿亦是用过了,只好布施于宫内其他婢女了。”
“蜜斯可得以身子为重呢!明日还需见尔妃娘娘,倘若娘娘见着蜜斯如此蕉萃姿容,必是心疼不已呢。”
“来呀,去报呀,我倒要瞧瞧王尔桢敢不敢杀我!”
维桢跟着尔妃眼波去循那泉儿,泉儿本是通州王家自小奉侍尔桢的贴身婢女,现在尔妃失势,她鸡犬升天,那一身通丽彩绸,梅花朱钿,津润丰颊,似在宫中保养得极好。
“罢了!昨日那小寺人,身残之人,果然是靠不住,你为我稍整仪容,我本身去。”
“蜜斯息怒啊……我们是来投奔尔妃娘娘的啊……蜜斯……”
莺浪勉强将维桢劝住,这才将混乱一地的软物物归原处,那头便响起了叩门之声,那和缓叩木之声叫莺浪听来还是心不足悸,倘若早来半晌,结果不堪假想。
“那般床榻,我倒宁肯在此坐一夜。”
“哼,她心疼才好呢,心疼才会留我在宫中住,我倒叫她瞧瞧,我现在如此落魄,连那小寺人亦拿我婚事做笑谈,而我却无可奈克,满是她一手促进的功德!”
“莺浪见蜜斯几日内可贵好眠,便想着让蜜斯多睡半晌养神,何况……尔妃娘娘那处也未召见呢……”
那一盏盏琉璃翡翠的宝器玉盘规规整整呈于花梨木镂花木案之上,泉儿端着木案自维桢身边扯出一道流光异彩时,维桢光是看着便觉着眼眸饱了,待到泉儿将上头覆着的金镶玉小盖一盏盏掀来,不亏是皇宫御膳,果然比乌衣巷中老御厨拿捏地更精美,光是那梅花烙,摆盘似山川画卷,和着那香味往面上一扑,恍若寒冬时节正赏着瑞雪,沁来婢女。
维桢于坐榻上勉强坐了一阵,又觉着筋骨疲惫,欲睡半晌,便去瞧了瞧莺浪铺好的床榻,还未走近只远远瞥了一眼,便又回了坐榻来坐,哼道:“莺浪你可当真好脾气,那般污旧的床榻,你亦铺地动手?”
“烦问,尔妃娘娘但是仍与陛下在用膳?”维桢虽愤恚非常,却不得不忍着,慢条斯理地款款而问。
“尔妃娘娘有请。”
她恍然惊醒时,天已大亮,殿外暑气已熏,直热热地往殿内送,巳时自是过了,维桢张口便斥:“莺浪,为何不唤醒我?”
“如此这般,那维桢便先行归去了。”
“mm来了,快坐呢。泉儿,为二蜜斯斟茶。”
“泉儿亦长这般大了呢。”维桢笑道。
莺浪为维桢打来盆净水撩面,那一夜少眠的浮粉膏脂涨腻于盆中,莺浪赞道:“蜜斯果然丽质丰泽,连这涤清的水亦能养得丰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