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仙散袍而坐,玉手重勾,为扶瑄飨了一觥酒。那晶莹玉酿和着桃花芳香,光是瞧着,便有些醉。
李二仙悄悄将身子靠入扶瑄怀中,那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滴下来:“谢公子恐不知,几年前初目睹着公子的画像,我已盼着有一日可伏于公子胸怀,如此我才决计挑些世家公子谋生,企图靠近谢公子一些。可谢公子是玉树临风的堂堂长公子,我如此卑贱,那里配得上公子呢。本日可伏在谢公子肩头,与我已是莫大恩赏,虽我这平生盘曲流浪,到头来,运气待我也算不薄。”
扶瑄轻回了声:“有劳了。”
“玉面郎君。”舍内当中独立一人,正轻唤着扶瑄诨名。他懒眼含笑望着扶瑄,双鬓飞斜,傲视之间姿媚生风,一身斑斓连壁袍微微敞露着胸怀,肌肉虽不丰泽,却玉肌乌黑,灼灼有光。
李二仙笑道:“谢公子便如此一本端庄地立着说么?好歹也需在此消磨几个时候,倒不如坐下来饮口暖酒。”
“本来外头的传言不假,谢公子果然是那般谦恭儒雅之人,连对我们这般劣等人,亦不改本心。”李二仙轻笑道,“我自九岁那年,便觉着本身似分歧平常,旁的男童皆武刀立冠,佯装大男人玩乐,而我去偏好那些女人的细巧裙装,天然,当时的我未有勇气将本身束作异类,此事也便瞒着瞒着,瞒直了婚媒的年纪。当时故乡有一道生长的小女人,自小便倾慕于我,虽她未说,但此类事,大略皆能感受获得,她待我极好,到处体贴和顺,他母家也成心将女下嫁于我,我怕伤了她心,也便答允下来。”
“大略于你而言,有些难以了解吧?”
“蓖芷与我说,你亦是个不幸人。”
扶瑄嗔目结舌,噙出泪道:“你……你支撑住,我立马去传太医!”
“二仙。”
扶瑄抱起他,夺门而出,向玉涵台外冲去:“杂役,快备马车!”
二楼一间雅舍的雕门稍稍启开了。
李二仙饮下扶瑄飨的那觥酒,苦笑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因果有报,大略死也偿不了,此生独一悔怨的,便是对不住我故乡的老母与妻儿,幸而老天有眼,在这山穷水尽之时,遇见了蓖芷公子,了结了我此生遗言。”
“谢公子……来生……我……我想做女子,想做你倾慕的那名女子……”
一口殷红鲜血自李二仙口中喷出。
“瞧得出,你姿容确切姣丽,可请恕扶瑄并非同好之人……”
李二仙又轻抬一只攀花玉手,悄悄挥动,里头衬着的朱红内衣模糊而出。舍外的小杂役见他指令,微微点头,将外头那雕门带合上。
“不必了……谢公子……是顶尖的鹤顶红,救不回的……我这平生荒唐仓猝,将错就错,于临终时,总算做了件对的事……现在我假扮了你的断袖之友,王淙大人或尔妃娘娘为了泄愤,必不会放过我……与其死在他们之手,倒不如自我告终,自外人瞧来,好似谢公子难辞其咎,落毒于我,如此倒更实在些……我倒也怕,我落于他们之手,万一严行逼供,我招不住刑招出了公子战略……倒不如早些告结束好……死人的辩才是最严实的……”
只听里头男声比那小杂役更柔嫩:“谁呀?”
“果然是玉面郎君,虽我未曾见过,不过已是敬慕已久。前时蓖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