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了……”扶瑄忽而奋发,眉飞色舞道,“我与你徒歌一段,给你解闷如何?”
“徒歌清唱呀。”
百花秘露是世上舒痕疗伤的奇药,以百莳花淬炼而成,虽花易得,但秘方难寻,传闻秘方把握在鲜卑隐世高人之手,此人极是奥秘,故而百花秘露人间罕见,只偶有少量成品流转暗盘,也未知真假。连她在鲜卑时也只受皇上恩赐过一瓶,厥后又叫沁妃来闹时抄走了。
初梦一愣,见扶瑄不似打趣,忙道:“不成不成。外头的贩子氓人亦或教坊艺伎才徒歌呢,你一个堂堂世家公子怎可?又与我这小婢女徒歌,乱了尊卑端方,乌衣巷浑家多口杂,保不齐叫路过之人闻声了,传出去叫外人笑话。”
“身上老是疼的,疼着疼着也疼惯了。”
她坐起家子,日光透过窗棂均匀地于背上播撒珠光暖辉。
我亦心感念,难为有情郎。
她候了半晌,仍未见扶瑄半个身影,不知怎的竟有些不祥之感,便又艰巨下榻,趿上鞋挪去屋外,可方扒开了门,扶瑄便迎头从屋苑正门那处来了,手中还端着个木案。
可屋外除了浓浓日光外鸦雀无声。也未见扶瑄入屋。
“好,凡事皆依你的。”扶瑄笑着起家取来玉盘,剜了一勺瓜肉,倾于初梦唇边,她刚启唇欲接,扶瑄又腕上一转将瓜肉送入本身口中。
世家公子们看似常日奢糜玩乐,背人处倒是舞弄机谋,各怀心机。这放勋本日能弄来这百花秘露,应是本领不小,无怪乎前时的边疆军情详报于他而言,更是不在话下了。想及此处,初梦心中不由有些晦黯,低首望着这一层伤,身上无一处无缺皮肉,回想往昔,自入了乌衣巷以来,祸是接连不竭,除了得了少量边疆战报外毫无所获,弟弟段冉的踪迹更无处寻觅,幸得扶瑄顾问得知心全面,可她刺杀扶瑄之事横在前头,纵享一刻欢愉,今后又该如何与他长相厮守。
扶瑄说着将手中木案往旁处一放,又抱起她轻放在床榻上,道:“我去灶房那边取了些凉州蜜瓜来,早进步贡的,口味清甜,拿来给你尝尝。”
初梦满觉得是她嚷声太细,隔了门有减弱了,便又道:“我好了,出去罢。”
扶瑄望着她神采黯然,便轻攥起她的手,问:“但是身上又疼了?”
扶瑄将初梦的口采取了瓜肉,便抽身轻笑道:“瓜另有些凉,我才替你温一温,这下放心尝罢。”
“蜜瓜储存在冰水里保鲜,于你而言有些寒凉了,且稍后一阵,待瓜回温再食。”
“此歌名为《半夜歌》,是畴前我遇着一名唤作‘半夜’的女子,她唱与我听的。”
初梦又低首望着掌中所握白瓷瓶,低声叹惋。
房内独留初梦一人,清和喧闹。
“怎了?好听得惊呆了?”扶瑄望着她的眸子,满目笑意。
扶瑄于门缝中见了她,只手将门推开,晲了她一眼,又冷着面孔问:“怎的,又要出去呢?”
初梦见她安然,也当宽怀,只是方才想及了段冉与放勋,心头仍不免有些酸楚,故而兴趣不高,只是欠身将门关上,低徊:“没出去。”
“我可不是那般世家公子!”扶瑄敛起通俗眸子,极是深沉地凝着初梦,缓缓擒过她的手贴在他滚烫丰富的胸膛上,又复了一遍歌中所唱,“恃爱如欲进,害羞未肯前。口朱发艳歌,玉指弄娇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