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陈元泰七道圣旨请他出山,均被回绝。这位新帝不但没有雷霆大怒,反倒赐下一座忠义牌坊,立在嵩阳书院庙门前,成绩一段帝仁臣忠的嘉话。当然这个忠,是乌有先生对前朝的忠,而非是对陈元泰的燕朝。
杜明心照着江先生的模样,跪坐在铺在地板上的软垫上,浅笑道:“因我母亲暮年归天,我父亲伤感不已……我便自请去了家中在嵩山脚下的庄子上,离少林寺近些,便利为母亲祈福祝祷。”
杜明心点点头,伸手给江先生续了茶。她一向是个聪明通透的,方才江先生说的这些,她也早已想过。只是宿世那一碗毒药来得过分出其不料,她实在没有甚么眉目。
“叫先生见笑了。”杜明心歉意地笑道,“只是不知先生为何晓得我的家事?”
杜明心赶紧招了夏叶上前,将她手里捧着的手炉抱进怀里捂着,光荣地笑道:“幸亏没叫嬷嬷瞥见我这般玩雪,不然又是半天的经验!”
夏叶无法地笑道:“既是晓得嬷嬷要说,您也该收敛几分!”
“杜女人请起,”江先生轻声道,“传闻你往年并不在开封城中住?”
等脱去雪褂子、换下湿了半边的鞋子,杜明心才发明崔嬷嬷的神采有些不好。
“嬷嬷,您这是如何了?但是在家受了委曲?”
杜明心抿唇笑道:“我这几年在庄子上,花儿倒是绣了很多,正想着学些旁的呢。”
她心中却在思考,江先生举手投足间非常沉稳大气,吃穿用度看着古朴,却模糊透着贵重。身边服侍的人也一个个去处有度,家中的刘姨娘跟这些人比起来,倒像是乡间地主家的烧火丫头了。
江先生心中惊奇,看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并非只是不受父亲待见的嫡女如许简朴。
“害人之心,无外乎起于利与情。”江先生看着她茫然的小脸,不由笑着安抚道,“你现在想不明白,或许是晓得得不敷多,又许是太年青,还不会猜度民气。”
江先生笑着看了她一眼,用一块丝麻垫动手,取下红泥小炉上方才烧开的铸铁茶壶,斟了杯茶递给杜明心,然后笑道:“如许的话倒是不必在我面前说了,你的处境,我很清楚。”
杜明心一面走,一面笑道:“雪下得如许大,你不欢畅吗?我是极欢畅的!”
因怕将杜明心好不轻易鼓起的勇气吓跑,江先生只淡淡地笑道:“如有本领的,天然该找出因果,迎头痛击。若此人自顾不暇,那便该收敛锋芒,遁藏灾害。再弱些的,就该投奔别人羽翼之下,以图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