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笑了一声,又亲亲她的手,“我已经差人传信回家,不日将迎娶名流阮秸的女儿为妻,聘礼单都筹办好了,只差岳父过目。”
他的手搂着她的楚楚纤腰,嗓音低缓地问道:“悠悠,你想说甚么?”
北郡被喻为塞上江南,清风杨柳拂岸,碧绦千丝绊,十里浓翠浅荫,燕飞莺啼,繁花绕绿。
狼怪……
我马上应道:“我在这里,阮女人和我都没事。”
雪令的剑道成就极高,我在初度遇见他时就晓得这一点,传闻他自幼在冥洲王城长大,因着机遇偶合,有幸得了天冥二界剑术妙手的真传,今后在剑道方面日趋精进,连带着在法力修习上也有了令人赞叹的冲破。
但闻雪令总结道:“薛淮山其人,未免太薄情寡幸了些。”
血光漫天,染红了傲立枝头的白梅,庭中森冷,尽是一片肃寒的萧瑟。
他吻着她柔滑的脸,寻不到别的的话,只一个劲地念着:“悠悠……”
雪令轻蹙眉头,与我对视着道:“薛淮山这么做,就是为了成为嘉北国的国师,迎娶公主光宗耀祖吗?”
长久的甜美过后,阮悠悠有些话如鲠在喉。
婢女沁骨的院子里,薛淮山正在劈柴。
我扔下木桶,一手拽过阮悠悠的衣袖,侧身避开的那一瞬,淬毒的狼牙贴着锦纱的裙摆哗然飞过。
“毛球?”他唤了一声。
过门的那一天,丝竹和鸣,花轿红妆,她必然打扮得很美,大抵像是踏着云霞的桃花仙。
再侧耳谛听时,已是来年春晓。
薛淮山再次吻上她的脸颊,话中带着难以禁止的高兴:“悠悠……”
“生个女儿吧,”他缓声道:“像我家悠悠一样讨人喜好。”
“你如何样?”她的手很凉,语声有些微的发颤。
他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胸无点墨,再不是北郡薛家学富五车的至公子,也不是嘉北海内赫赫驰名的少年英才。
雪令奥妙地瞥了一眼阮悠悠,又道:“这些狼妖不知从何而来,女人持续住在这里,怕是会有伤害。”
我想了想,答道:“阮悠悠十七岁那年出嫁,她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应当就是六年前。”
“我、我……”阮悠悠站在他身边,很久吐不出下一句话,手心灼烫出涔然的汗意,紧紧攥着麻衣粗布的袖摆。
这幅好模样。
锦缎华服的衣料掠过她的额头,她出了半晌的神,忽而道:“爹如果晓得了,会不会把我赶削发门?”
她只是说:“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岳父大人如果怒不成遏,悠悠便跟着我回家好了。”薛淮山揽着她的肩膀,沉声在她耳边道:“等我们的孩子出世,再抱来给岳父看,即使岳父有天大的肝火,瞧见外孙也合该是气消了。”
长剑铮鸣,无边风起,阮悠悠俄然握上了我的手,她两颊微红,似一朵美极清韵的芙蕖,一双翦水妙目徒然映着我的倒影。
阮悠悠的心底仿佛融了一块蜜糖,甜的令人感喟,她的唇角含着笑,悄悄地应道:“儿后代儿都好……都是一样的好。”
腥味盖过了梅花香,阮悠悠的话音轻的像呢喃梦话,她问:“你们到底是谁……”
血月剑被我放在了保护结界以外,沾了血的剑身一分为十,劈面劈上几个狼怪的命门。我道法武学的根底浅,一时劈得不标准,竟是让它们的脑浆全数崩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