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若明若暗的月光,他缓缓走了过来,我昂首打量他的脸,俄然想起一句诗――
话音未落,殿上走出来一名头戴凤钗的明丽少女,她穿一身薄水蓝的烟纱长裙,袖摆上刺着金丝鸾凤,径直奔向了梅林中的薛公子。
言罢,她回身背对着我,抬步走进了屋内。
可那些竹简上覆了一层灰,不晓得已经冷静度过了多少年事。
贤阳公主似是等了一会,终偿还是迟缓转过身来,悄悄依偎在他的怀里,软声细语道:“淮山,今后你也会有我们的孩子。”
寒凉的月色映入窗棂,交叉烛火剪影,衬得灯辉疏淡,殿下台阶一十三级,忽而折入一方锦缎华衣的衣裾。
“我想把这个交给我的孩子。”她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
“贤阳。”薛淮山打断她的话,语声低低道:“你既然是我的老婆,那孩子也是你的儿子。”
“不是死人,是执念过深的死魂。”我细想一下,持续解释道:“你现在的命理超脱于六道以外,存亡簿上没有你的名字,只要在死魂簿上才气找到。”
目睹她要回屋,我立即跟了上去,“悠悠,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孩子,看看他比来过得好不好?”
她一手搭扶着陈旧的竹木门框,唇角仍旧挂着笑,笑里却有苦涩的味道,“我没有甚么欲望,多谢你们替我操心了。”
雪令思虑了一下,答道:“端看薛淮山本人如何表示,倘若他表示得对前妻没甚么念想,或许贤阳公主便不如何在乎……”
他抬步往前走了走,袖摆挨着月下一枝冷梅,侧首看那公主:“再过五日便要嫁给我了,到时候每天见还不敷么?”
半晌后,天涯薄云消逝,长空星月灿烂,她背靠着败落的门扉,面庞在清冷的月华下仍显得温和秀美。
我想,或许在她的内心,曾经的薛淮山早已不复存在了。
“其实在我们之前,索魂的吵嘴无常已经来过几次。”我顿了顿,轻声说:“你本身应当也有感受,十天前那场大病今后,是不是夜不能寝,食不知味?”
“对不起,前几天扯谎骗了你……”我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悄悄看着她的背影,复又添了一句:“薛淮山和你的儿子现在都在都城,比及下月初八,薛公子就要迎娶当朝公主……”
薄云遮月,树影微动,院中一片沉着无言。
就在几天前,曙光熹微的灶房里,阮悠悠亲口同我说,她的夫君离世已久。
月影叠重疏落,贤阳公主微微垂首,有些讪讪道:“淮山,有件事让我很担忧……”
雪令收剑回鞘,低声答:“毛球年纪小,我的确将她当作mm。”
又或者她终究明白,阿谁桃浓柳盛卉木萋萋的日子,初遇的薛公子到底为何而来。
阮悠悠的脚步倏尔滞住。
我默了好久,轻声问:“悠悠女人,我带你去都城好不好?”
建安城东的一家堆栈里,我在窗前呆站了很长时候。
风中传来清冷的梅花香,伴着轻不成闻的落雪声响,阮悠悠的神采还是惨白,她肃立在原地,缓缓问了一句:“能不能奉告我,你们来这里……有甚么目标?”
薛淮山走到她跟前,非常暖和地问:“哦,甚么事?”
一如阮悠悠影象中的那样,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少窜改。
阮悠悠怔然转过身,袖间掩着那把长命锁,纯银的锁头浅映月色,微微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