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令仿佛想说甚么辩驳他,却忍着没有说出口。
他温馨地站在原地,仿佛当真地听完了我的话,又仿佛甚么也没有听。
鬼域地府本就不见天光,四周都是一片暗淡阴霾,唯有星点烛火飘摇,在江面映下迷离的光影。
莫竹长老黑着一张脸看向她。
跪在阴栎树下的蓝衣判官面露狂热,面朝那只凤凰呈现的方向,极其虔诚地伏拜道:“恭迎尊上驾临。”
他俯身吻我的脸颊,“嗯,刚返来。”
“不必,我瞧你是个好的。”莫竹长老冷冷应道。
阴栎树落影清幽,江干水雾起伏弥散,远处烛火星星点点,何如桥边光影班驳,我瞥见了这些,却看不见师父眼里有甚么。
我怔了怔,而后扑进夙恒的怀里,手指攥紧了他的衣领,“我是不是迟误了你的事……”
师父挥剑斩杀了第一只贪吃,白衣溅上了鲜血,他提剑立在半空中,远远瞥见那些魂魔,微不成察地笑了笑。
一旁的大长老拄着拐杖砸了砸地,我才重视到侧门边站了三十六位冥将,伸手去推夙恒的那一刻,听到大长老叹声道:“君上在天界待了不到一刻钟,听闻你在地府出了事……又赶返来了。”
“太可骇了。”阎王扶正了戴歪的帽子,又理了理衣袖,非常难过地答话道:“这是传说中的魂魔,身为魔怪,却像极了灵魂。”言罢又叹了一口气,“哎,看来今晚有的忙,不能定时睡觉了。”
花令挑起眉梢,含笑一声接话道:“她如果当不成冥后,天人冥三界也没有谁能当得上……”
江水湍急,雾气氤氲,凌风枝叶飒飒轻响。
师父仍旧没有应话,嗓音沉沉笑了笑。
她扬起下巴,歹意满满地耻笑道:“魂飞魄散抽筋拔骨,容瑜,你早就死了千百万次了……”
花令气到红唇褪尽赤色,手指骨节也握出了声响。
师父背靠阴栎树,闲闲站在凉淡的树荫下,漫不经心搭了一腔:“造反不至于,只是脾气被惯坏了。”
“别割了。”花令推开我的手,分外严厉地正色道:“我们不是这些魂魔和贪吃的敌手,更加打不过那只入了魔道的金翅凤凰,眼下独一的前程就是从速跑……我能够用蹦的。”
莫竹长老微抬了眼皮,冷声命令道:“把花令带回冥洲黑室,鞭刑一百,我看这丫头还如何嘴硬!”
花令弯身屈膝,蹲在我中间道:“你现在逃窜还来得及。”
师父轻勾唇角,眸色冷酷,心不在焉地侧过脸。
我呼吸一窒,脑中空缺之际,但觉腰间揽上了一只手。
语毕她抬高了调子,似要谈及秘辛:“对了,还记得朝觐之宴上,傅及之原领主的女儿越晴为君上献舞一曲,但愿能仰仗那支舞博得君上喜爱,可惜君上却派人将越晴和她父亲一并扔出了殿门……”
她抬起被捆仙绳绑住的两只手,蹙紧了一双娟秀的柳眉,“给我松绑。我如有事,也定然会连累到你。”
十七只贪吃从各方呈现,何如桥前,吵嘴无常留步守在灵魂身边,地府的大门却被甚么东西蓦地撞开,顷刻涌进一批漂渺无状的魔怪。
“我畴前只晓得容瑜长老剑术高超,却没想到本来信口胡言的本领也是一流……”花令拽过带着倒刺的长鞭,一双剪水明眸寒光凛冽,“倘若真如你所说,你和月令有见不得光的私交,试问君上如何会留下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