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如柳絮般随风飘洒，油纸伞也摔在了地上，花璃抬腿踹上拖她的壮汉，指甲狠狠抠破了他的手，腔调倏尔拔高道：“你才贱，你百口都贱！给我滚远点，想要女人不会去逛窑.子么！”
花璃微抬了下巴，分外安静地答复他的话：“关雪令甚么事呢？暗城魔乱突发，长老说了切莫轻举妄动，是苏墨太自大。”她的眼角泪痕未干，脸上却没甚么哀痛的神采，“他一贯自大，说的话也很少算数。”
花令跟着她修习了十年，功法和修为大有进步。某日素和长老似是传闻了有关她的事，在她面前成心偶然地提起了风令。
话音未落，她面前的壮汉已然恼羞成怒，“小娘皮，嘴巴还挺毒！”带着污泥的手扯上她的衣衿，就势将她往街角的冷巷里拖，“贱嘴贱皮子，就是他娘的欠清算！”
某日拂晓时分，天涯下起了细雨。司衍捏了一个挡雨的结界，还是抱着一沓公文走在去往冥书殿的路上，却蓦地闻声凶兽的嘶鸣声。
她昂首看他，仍然没有出声。
“又是哪来的混小子！”某个糙汉昂首望向苏墨，啐了一口道：“别多管闲事……”
壮汉目中凶光毕露，且愤激地抬手，欲要抽她一巴掌，四周几个糙汉也围了上来，几双大手卤莽地撕扯她的衣服。
司衍做事很有一套本身的章法，他每日天不亮就会起床，不管刮风下雨天雷暴雪，向来没有早退早退过。
花璃低头看着摆在面前的饭菜，很久都没有动筷子。
闹够了，就持续上路。
苏墨晃了晃酒壶，语声仍然凉薄：“花令鬼玉牌认你做主，可你法力寒微，甚么也不会。”话中顿了半晌，又淡然补了一句：“你闲在冥洲王城也无事可做，每日不过吃些白食，带你出来做任务，算是长长见地吧。”
这话声响在她耳边，在夜风中散得悠长，漫天的大雪临空而降，初如柳絮，渐若鸿毛，月光中的气象却垂垂变得恍惚。
天已入夜，平地城熟行人希少，十里长街显得格外寥寂，路边积雪如乱琼堆砌，飞絮超出伞沿，恍忽间似是吹迷了眼睛。
王城内设有左司案和右司案两个职位，卖力帮手冥君措置平常政务。但是彼时的右司案大人也是礼部官员，在某日的忙前忙后中不幸跌下了阁楼的石梯，生生摔断了两条腿。
“我不想。”花璃背靠床柱，哑声答道：“也不会去墓园看他。”
花璃惊退一步，娇丽的脸颊微微发红，格外惹人顾恤垂爱，那些糙汉却将她团团围住，面上堆满了不怀美意的笑，“小娘子，你冷不冷饿不饿啊，想不想让哥哥们给你取取暖？”
面前没有雪，也没有冷巷和月光，只要水晶雕花的精美床帐，和一面冷的像冰的玄元镜。
另一个美少年抬眸看她，眸光澄彻，嗓音微哑道：“敬慕大人英姿已久，此番前来实属志愿，请大人不要赶我们出去。”
卧房里有两个端药的侍女，托盘上的药罐正冒着热气。解百忧搬了把椅子坐在花璃的床前，似是盘算主张要与她长谈，然他沉默将近半晌，方才低声开口道：“雪令感觉对不住你，他和苏墨一同去了暗城，返来的人却只要他一个。”
堆栈门口架了暖炉，几个握刀的糙汉当场一坐，歇在冒着热气的炉子边，骂骂咧咧地说着话。
夜幕深寂，岑静无人语，他抬步走到她面前，广大的蓝衣袖摆沾了几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