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之见,蜀国迟早是要亡的,那又何需求我等助你,白费周章?”符儿轻言嘲笑道。
符儿打断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事理我倒是明白,可不明白的是我三人皆为一介布衣,如何助得了你楚国成事?”
符儿仓猝上前去,拉着赵九衣袖仓猝解释道:“哥哥息怒,符儿不想欺蒙哥哥!只是初来乍到,着男儿衣装行得便利。蒙哥哥不弃,结为同性兄弟,后又同住一屋,怕哥哥不便,亦怕别人闲言,遂才一向不敢相告,符儿愿为哥哥惩罚!”说着便将手心摊开,低头伸至赵九跟前。
芊娘道:“恰是!蜀王此举,明里翻着花朝节赏花乐事,实则欲借联盟邦国之势打击朝中内患。可惜蜀王老练未脱,犯了引狼入室之大忌。”
柴荣入蜀行商,当是深有体悟,遂唏嘘叹道:“官府以机谋私,敛财扣税,好不欺人!想我一车好茶贩之于蜀市,十之七八竟被充了官税,购买之锦帛亦待抽取大量银钱。想这富庶大国市贸之气度竟连毗邻之南平小都城及不上,非国库之存有限,乃官员之贪无度。”
民气不古,世道不公。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芊娘道:“二位只见以外相,却已忿然不满。殊不知这蜀宫里的内斗才最是可爱。孟昶君新政,根底未稳,朝中老臣仗权欺主不说,还用心与之作对。新主颁施新政,旧臣群而冲突,上令无以下达;新主欲体察民情,旧臣诬民之刁,下情无以上报。新主愈是‘矫枉’,情势便愈是‘过正’,使得宫廷朝纲混乱,百姓民不聊生,若不是先皇孟氏积累下来些基业,蜀国早便亡了。”
芊娘亦点头,接道:“据我所知,楚王已派五千精兵乔装混入蜀都,另有三万主力囤积蜀楚边疆,只待仲春十五花朝节趁乱行事。”
芊娘略带颤音道:“可贵赵公子晓得我家旧事,但厥后之事恐公子便不能得知。”
芊娘神情之间现凝愁:“不知三位可曾记得元宵夜塔山灯谜之会?其间有五人,除蜀王孟昶外,‘天’字号房中有一目光如炯、金刚威怒之人,那便是大楚王弟马希萼。另有一白衣红带翩舞之男人,此人恰是于阗国主尉迟僧乌波。‘地’字号房中有人称‘刘城墙’之善言者,为南边大汉国主刘晟之弟刘逢。而一旁清奇之人则是大理国王世子段思英。”
芊娘饮了口茶,叹道:“实不相瞒,芊娘我来高傲楚,往之西蜀,实乃情非得已。遐想当年,家父还是楚郡云涯子执掌,族中高低和乐,族人尊我为‘蓝阳郡主’。天福五年(940年),官军入侵,平我部族,迫我族人至深山。围困时,官军中长髯君怜我族人,施计相救,以我为质入楚都潭州,方保得族人全面。”
柴荣听之,只手护在符儿胸前,诫道:“符儿不成去!”
赵九亦言:“若论之流民更是苦不堪言!现在,城中流民数已占百姓之三成,且与日俱增。一来为周边邻国战事所逼,流落于此;二来城中好赌之风日甚,不免家毁人散;三来蜀王好大喜功,修宫筑殿,随便征夫,导致田亩荒于耕作,若遇天灾便无衣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