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邀酒于太保大人,开颜道:“鹿太保发起甚好,而后便将这东西二宫定名‘月华’,众卿觉得如何?”毋相亦邀酒于鹿太保,附议道:“‘月华’东宫西向,恰如上弦之月;西宫东向,于下弦之月偶合,如此甚佳!”众臣皆向太保大人邀酒,鹿太保瞥了一眼悻悻之薛侍郎,愈发对劲。
曲盘曲折的仙桥这端与东宫相连,白玉雕栏雕刻芙蓉娇花,饰上粉嫩清透的飘雪缎带,衬托出一番仙宫幻景。仙桥那端漂渺不见,若半挂在天涯。垂垂,身着紫衣便服的孟昶天子与紫袍金钗的花蕊夫人忽明忽公开联袂前来,笑声如檐上风铃,清脆动听,脚步似胡蝶翩跹,轻巧欢娱。
孟昶稳稳地放动手中杯酒,拉起花蕊夫人白净苗条的小手,安抚道:“夫人情意朕已晓得。”又缓缓向众臣道:“但是,本日小满,又逢新殿初成,应是喜乐之日,莫要将前朝浮杂之事扰了当下兴趣。”众臣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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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新雨后,穹顶未覆,环殿完工。适逢小满,孟昶起兴邀三五文臣喝酒赋诗,专门挑了这方才建成的环殿东宫,觉得朝贺。自刘莲心走后,饮宴摆设之事多由符尚宫筹划,这回却将此差事卸让给了后室初任的辛尚仪。
浮生殿简图
观毕,孟昶提笔手书“和月华如水宫词六首”于尺幅前,又落下“广政甲辰岁六臣题贺月华东宫”字样。欧阳大人鼓起,将随身长笛取出,咀辞章而为曲,顺情意而成调,笛声宏亮,引主旋而高奏,二十四乐伎辅奏,采红莲队助舞,共同营建那三叠之歌舞之诗。
华水晶华
一来,浮生殿营建图乃由彭氏芊娘供奉时亲手绘制。殿阁宏伟,构置精美,分东西两宫浸于水中独立起造,各呈半月掷杯款式,分则如新月船,合则如玉璧环。莲心姑姑接办后,将图制付于造物,引工匠详确打磨船身,杉木作柱,楠木跨梁,松木置板,柚木雕栏,托起双层楼阁。符儿腋下之工本来只在刷漆打蜡,细处刻花,船身贴七彩珍片,头尾互咬相接成环。但因水云流换后,池心再无亭岛,孟昶一声令下,便要将浮生环殿定扣于池心岛址,另将环殿中间弥补,生造一座通透的水晶宫。如此,浮生殿完工之日便一再迟延。
女娥轻呼摇香袖,有花不摘枉春闲。(薛昭蕴)
“启禀圣上,本日东城告乱,升平街至莲花池一带蚕市叛逆,三百余蚕农蚕商脱衣袒腹,拒不交纳桑蚕税,誓词欲与朝廷抗怒!”丞相毋昭裔急言进谏,足见情势之危。孟昶表示其先行坐下,探听道:“既是与朝廷对抗,可有领头之人?所为何事?可有前提?”毋昭裔遂将真相一一相告:“领头者非一人,以‘生民之家’号之,乃起初于城东北作洁衣、红绣、编织工艺度日一干穷户,后与蚕农蚕商混迹建议。讹传大蜀桑蚕赋税有污,岁缴三遍,不堪重负。现在号称无衣无食,遂袒胸露乳,曝行于市,引世人围而观之。”
烟笼水池人笼田,胡涂耕作行打眠。
见到桥头躬身迎立的辛尚仪,花蕊夫人赞道:“mm这身打扮好生风趣,短袖小袄套在长袖外头,倒是显得新奇!”辛尚仪初次执掌小宴,确是应景打扮了一番,与此前作香球君时服饰殊异,点头答道:“夫人好眼力!这身打扮乃是由符尚宫亲手为下官量身裁制,始前亦觉造意独特,不敢率性穿戴。方才得赞于夫人,算是撤销了些顾虑,不白费符尚宫精美设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