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凛严的浅笑终究僵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道：“‘仲华’如何？”
殷重烨神采不动，他挥袖收拢一室药香：“封梓道友现在连三转凝魂丹都可顺手而成，你的化灵成丹术也进益颇大。”
殷重烨抬手遥遥点上肖凛严的眉心，一道灰蒙蒙的光芒笼上他的满身，在他身后映出两条交叉的影子来。一道正红，一道浅红，正红色的影子正以赛过性的姿势融会那道浅红色的。殷重烨罢手，对劲道：“你的灵魂融会得不错。”而后警告道：“裂魂之术分裂出的灵魂会分薄你的气运，光阴一长或会独立流派，彼时你气运大跌，谁都救不下你。”
“…………瑶依？”
吴以锋点头：“也罢，大劫期近，他这副心魔缠身的模样本就伤害，有你看着他，我等也能放心很多。”
他顿了顿，惨白的下半张脸衬着那鲜红的上挑的唇，带出一种难言的森然酷烈来：“四十九年后锋骨城再启，道友可切莫阻我。”
而承接着殷重烨如许祝贺的图弥婉此时正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积雪里。她的修为虽近乎筑基，但没法运转灵力，便做不到寒暑不侵的程度，是以杜序特地为她筹办了一身丰富的衣服。
肖凛严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你还是本身取吧！”哪怕是订交数十万年的朋友，肖凛严也完整受不住殷重烨的龟毛了。
他记得当时她自称“天机”，天机，可为星宿，可为灵性，但他所取乃是“天意”之意。而此生，他不会再赐她这么一个贪婪的名字。霄者，云也，他只盼她这平生，如九霄之云，恣肆自在，不染凡尘，不沾因果，不坠无间。
“待得来年春日，此次崇云仙宗收徒盛过后，我会收她做亲传弟子。”
她像是个寻到宝藏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向全部天下夸耀她的收成，而脾气向来讲不上暖和的杜序则一向笑眯眯地应着她的呼喊。明丽阳光下，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挨着相互，连光阴都变得安宁而和顺。
吴以锋对劲地略一点头，转眼失了踪迹。
“宸为帝星，背负沉重，且容字太太轻浮。”
他一上一下地抛动手上的翠色丹药，明显是极其不雅的行动，由他做来却平增一股名流疏狂的意味。他将丹药吞食入腹，眯着眼道：“不愧是从泰初活到现在的丹修，这枚三转凝魄丹的药效不错。”
“我自有考量。”
言罢，他轻抬右手，虚空中闪现一道光彩流转的翠色细流，落在他手心，跟着左手指决的掐动，那汪碧水急剧翻滚起来，快速光芒一盛，细流隐没，一枚翠色丹药踏实在他的掌心，很有灵性地左冲右崛起来。吴以锋手掌一翻，那丹药一震，灵性俱消地坠落下去。与此同时，浓烈药香滚滚而出，令人闻之而神清。
他清楚地记得她跪在洞府外垂眼不语的模样，记得她在漫天风雪中孤成分开的背影，记得她朝气尽消地躺在床上，然后……化为飞灰的，结局。
殷重烨因而对劲地略一点头，便将此事揭过不提。
彼时阳光橙黄如蜜，暖和如春，杜序手掌的温度竟然比阳光更加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