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拼着这一身残躯,多做些事,多尽些力,也让小妹和二弟多一分安然,多一分舒心。
这个最乖的孩子也聪明非常,三岁便识文断字,五岁时便能背些诗句,七岁已能写些标致文章,一笔字更是内敛隽秀,铁钩银画。
他想着这些,内心仿佛有甚么东西放下了,在他惨白的面庞上浮出几抹非常的红色,又轻咳了两声。
阮明月抱着孩子呸了一声:“那些人就晓得说哄你这个侯爷欢畅的话,我才不要他有多高文为呢,安然是福,我们小家伙安然安康就好,是吧,阿姐?”
他于春花新开,春水初生的春日里出世,平生有过鲜花怒绽肆意安闲的隆冬,落叶萧萧风摧雨淋的暮秋,现在在万物归无不惹灰尘的末冬里拜别,也算是有始有终,走完了这平生。
宫中得了甚么好药材,也都先紧着侯府用,如果传闻了那里有神医,那就是山高水远软磨硬泡地也要请过来,给大哥瞧瞧身子,看看这病到底甚么时候能好。
这是功德,也是他的成心为之,他学会了藏起锋芒,敛尽风头,担一个闲职,任由外人如何说他虎父犬子也从不在乎。
喜听八卦的贩子茶馆里,常常传播温侯爷许是还放不下当年阿谁歌姬,温北川听了,仍只是笑。
一向以来,他都不肯看到温阮进宫,先帝在时,他提心吊胆地恐怕听到传召温阮入宫的动静,因为他晓得先帝对温阮的贪婪,那是令他恶心,让他惶恐的丑恶欲望。
他乃至几乎因为盛月姬的事落空了最心疼的mm。
温北川的身子摇摆了下,扶在梅树上,在厚厚的积雪里盘跚着走了两步,手里握着的梅枝滴血,渗在雪地里,放开了如星如点的红色。
他有着和顺又清雅的笑容,有着矗立如松竹的身姿,说话时老是慢言细语,暖和带笑,从藐视着他长大的人,都未曾见他疾言厉色过,他乃至没对任何人说过一句重话。
从宫中十几年那场血案开端,温家就危急四伏,一向在往下走,外人看不出,他感受获得,父亲的退出朝堂,文宗帝的虎视眈眈,都让这个刁悍的侯府日趋西山。
他紧了一下身上的大氅,看漫天飞雪,轻叹着说:“你看,这雪下很多好啊,瑞雪兆丰年,来年的大襄必是风调雨顺,充足安康。”
“好好好,他日我进宫陪他下次棋,给你出气。”
她也挺想这么说一句的,如果这么说,能换回大哥的安康安然。
靖远侯乃朝臣之首,府上女人更是独宠后宫的中宫之主,就连那温家老二都已是天下第一号的皇商,这满门光荣,放在浅显世家的确想也不敢想,真正的鲜花招锦,烈火烹油,还不消担忧天子起狐疑,过分可贵,过分罕见。
“你呢,你还不怀个孩子?”
殷九野对温北川不存一丝一毫的思疑,未有半分半点的猜忌,与当年的先帝的确是判若云泥,曾经摇摇欲坠的靖远侯府在温北川手中,重新站上了权力的顶峰,再次成为了这京中的庞然大物。
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他已经满足了。
他是温家的宗子,他向来晓得,身为簪缨世家的至公子,该担起甚么样的任务。
“好,让你操心了。”温北川抚了一下她的披风,笑着说。
司思鼻头微酸,低着头红了眼眶。
本来司思是想先带他出宫寻医的,但他担忧着父亲和小妹的安危,着了司思先去找他们,并让司思不要将此事奉告父亲和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