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骇怪,只是震惊。只见老者这双眸子,翠绿如翡,更如深潭,美到极致。
他朝后挪了一步,头疼得短长,估计是昨夜着凉了。
他靠坐在槐树下,打了半天哈欠,直到晨光映在脸上才勉强复苏。
他回身,目光扫在老者的脸上,看其面貌,倒还真有几分眼熟,不由惊奇多少。
是抽芽了,在他头顶的枝叉上。
老者望着他,翠色的眸子让他浑身一颤。
“千年前我曾承诺,助他了结心念。”
“深渊。”
“我不过是,还他一个承诺罢了。”
“多好呀。”
步入拐角以后,杨夏风不免一愣,喧哗的路口,汽车扯着长笛驶出城门。
“损人衣物,天然要赔。”店长嘴角一扬:“不过是你赔。”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身子一歪趴伏在桌上,想是认识已然涣散了去。
他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回话,只是在内心嘀咕了声怪人。许是闻声了鸡鸣,他侧过甚,瞥了一眼村中街巷,只觉出行的村民数量渐多,不由轻叹出一口气,渐渐挪步,好从老者身边绕开。
雪仿佛没那么大了。
“我们好久不见了啊,当时你甚么样,现在还是甚么样,真好啊。”擦身而过期,老者又是一声长叹,几近叹入他的灵魂。
“你熟谙我?”
见他不再躲闪,店长似也松了口气,也不直接回他,只是轻声说了句:“一起辛苦,不如到小店喝杯茶歇歇脚,可好?”
“逮着你了。”树下,苏姓公子拂尘一晃,靛青的眸子含笑望他,配上他那头轻束在身后的银发,就算站在黑夜里,也是极都雅的。
“嗯。”他步入阁中,不由吸了鼻子,只觉店中除却茶香,芳香模糊。“杜衡?”杨夏风用指尖自香炉中点出些许粉末,放在鼻前细细嗅了嗅。“是。”店长回他,不忘夸上他一句好见地,芳香百草,一嗅便知。
“此地本为楚,又逢上了端五佳节,燃这杜衡,也算是记念当年的屈子吧。”店长嘴上说着,却也不担搁他手上倒茶的工夫。只见他瓷壶微倾,青绿色的茶汤在氛围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稳落杯中,全部过程,未见半滴溅出。整套行动利落纯熟,非常标致。
“确切是我让他脱手请你过来的。”
“夏风,你多好呀,逃过了束缚,逃过了大限,乃至逃过了曾经。”
语毕,他将脚步加快,也不再理睬那羽士,握着灯笼便往冷巷拐角走去。“哎,你把话说清楚。”那羽士听言,自是追了上去,身影拐入了拐角,也就在他的视野中消逝了。
“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未寻到啊,夏风。”
老者长笑一声,声音衰老却又空灵。
还未开口夸奖,他眼皮一沉,赶快伸手撑住额头,只感觉脑中昏沉,头疼欲裂。“你……你们……”他咬牙,欲起家,指着店长鼻尖的食指不法则地打着颤。
好吧。
“夏生杨,叶如杏,风过之有悲声。这名字好呀。”
得,这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也不知怎的,看着店长那张脸,他竟应下了这聘请,目光却又转向了一旁的羽士。“哎,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他看着羽士,目光当中不免生了顾忌,却不想店长竟为此笑出了声,淡淡地回上一句:“是。”
“哈?请?”
“浮渊阁。”他眯起眼睛打量门上的牌匾,这茶轩说不上华丽,倒是高雅不凡,倒也配得上这新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