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并不是花开的古迹，只是他返来罢了。
“别……别喝这么急，会醉的！”祝静思惟要去拦他，却够不着，太高了，少年独自把酒喝完，一下子稳稳地抓住她的手，低头看她，素净的唇瓣沾着残酒，眼里似有昏黄醉意：“怕我喝醉了耍酒疯吗？”
她这些字，提锋与收势，飘带、顿挫与转折，都极有章法。更让人吃惊的是字里的渴笔——墨快用干时写出的“渴笔”极需求功底与腕力，常常是练过几十年书法的老先生才气将渴笔写得毫不晦涩，而她一个女孩子竟也写得遒劲有力。
“结拜的时候是你非要做姐姐的嘛。”裴豆豆抱着酒坛站在月下，眨巴着标致的眼睛，仿佛用心要逗她。
裴豆豆倒是懒得计算这些：“那你做老二吧，今后你就是祝二。”
那一年韶州瘟疫风行，路边堆积了很多腐臭的尸身，不知哪一具是他的。
“那你能不能带着我？”
“这位女施主……”不利的方丈和尚终究赶了过来，不应时宜地替进士们得救，“阿弥陀佛，雁塔落款非同小可，还请留该写之人来题写。”
他不肯将本身名字写在石碑上，只愿将名字写在恋人的心口。
“背你个大头啊！”
“现在的年青人，真有精力啊。”沉寂的雨夜里，不利的方丈和尚走出来，叹了口气，把那丛被雨水打得寥落倾斜的菊花扶好。
裴昀伸手，拦住她手中的杯盏，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三今后，我带你到慈恩寺去看菊花。”
祝静思没有哄人。
“哪有那么轻易。”祝静思百无聊赖地玩动手中的勺子，“这把剑很费事，是一把木剑。”
“你连猪都扛得动的……”
看着他们师生同业的侧影，祝静思也感觉暖和。
“哦？”裴昀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仿佛无所牵绊的清风，又像月光变成的醇酒：“《山海经》中记录过一种‘脾气之花’，说这类花最合适酿酒，笑着去酿的酒，喝酒时也会笑，跳着舞去酿的酒，喝酒时也会欢愉起舞。”
七
受世人之托题写名字，杜清昼一笔一划都写得很当真。雁塔南门两侧的碑石雕镂着飞花走兽的明暗纹理，刻写着褚遂良的《大唐三藏圣教序》，令人不由得寂然起敬。
“没想过。”裴豆豆俄然发了脾气，“问那么多干甚么？”
——祝静思的爹明显是个铁匠，如何会接下木剑的活儿？
从岭南来的一个同亲在慈恩寺上香时，认出了阿谁曾经叫祝铸的铁匠。同亲把动静带给了郑连城，带着一双后代艰巨度日的郑连城却甚么也没有说——说了又能如何呢？
少女的心跳得短长，只悄悄“嗯”了一声。
“……”
这一日，长安花比平常开得更好。
祝静思是由母亲带大的，她向来没见过本身的父亲。曾经她也猎奇地问爹甚么时候返来？郑连城开端不答复，厥后被缠得烦了，就对付她说：如果春日菊花开，他就返来。
祝静思呆立在原地，不敢信赖这古迹。
厥后，祝静思的家人终究找到她了。娘搂着她又哭又笑，哥哥塞给她一块苦涩的年糕。她把年糕悄悄塞到裴豆豆手里。被家人带走时，她转头恋恋不舍地看他，男孩的眼里也尽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