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沉着下来,多了一分安然。
谢氏看得又爱又恨,嘴里仍旧在骂,“笑笑笑,没心没肺的索债鬼!别觉得醒来就万事大吉,且有大把苦药等着你喝个够!”
常福将李英歌抱回床上,笑得比哭还丢脸。
熟谙的是她曾经有所耳闻的事,陌生的是那些离她很远的人。
影象中闪现的人和事,熟谙又陌生。
谢氏只当她撒娇,“嫌弃”地推开,正要把女儿塞进被窝,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徒然拔高的嚎哭声。
她并不纠结,更不贪婪。
常缘得令,再次滚下楼。
哭声凄厉。
又小又嫩,带着婴儿肥的手背,有着非常敬爱的肉窝。
如许奇特的庇护体例,令重生的李英歌发笑。
此生谢氏从她的族婶变成母亲,她就更不但愿谢氏出事,不忍看谢氏悲伤。
李英歌很不测,一朝魂归,她竟然重生到了同名的族妹身上。
女儿昏倒了七天七夜,气味越来越弱,几近击垮了谢氏。
后脑刺痛,浑身发冷。
族妹死了,她代之重生,完整废除了隐患。
大夫说过,只要能熬太高热醒来,就性命无忧。
李英歌已经从影象里窥测到了族妹的奥妙。
“又哭!还敢哭!”谢氏当即板起脸,经验道,“生来就是索债的!恐吓娘还不敷,害你阿姐大喜的日子没一天过得安生,等她再来定要骂你!”
李府其别人不会擅闯南花圃。
她确切是个索债鬼。
代替痴傻的族妹而活,她情愿。
直到现在,谢氏才敢听任双臂发颤,宣泄统统劫后余生的担忧怕惧。
谁都没往痴傻上头想。
有权有势的李阁老府,不怕养一个痴儿。
身材垂垂回温,李英歌清算着思路。
对于谢氏另类的豪情表达,常福等人见怪不怪,个个笑语凑趣。
李姝大婚,恰是宿世她冤死之时。
谢氏和谢妈妈歇在一楼,常缘几近滚下楼去。
谢氏很沉着,命她身边懂医术的婆子上前,肯定李英歌高烧已退,才张手将女儿搂进怀里。
南花圃沉浸在夜色中,李姝大婚的装潢已经撤下,入目可见不远处凉亭的尖尖檐顶。
传说中的族妹,心智逗留在三岁,是个痴儿。
梦中她又回到了葬身火海的那一夜,才会有那种甩脱不掉的蚀骨炙烤感。
李英歌没稳住,又吃这一吓,顿时被推了个倒栽葱。
常福一听到脚步声上楼,就规端方矩地站到床尾。
李英歌不敢信赖,忍着不适趴下床,推开窗扇。
李英歌展开眼时,四周一片暗淡。
谢氏严令制止她们大悲大恸,以免惊吓到心智不全的女儿。
李英歌镇静得颤栗,不得不抱紧谢氏,以粉饰她的情感。
李英歌很快觉出了不对劲,不等她细想,脑中俄然翻涌起一幕幕画面。
李英歌的心中,升起一丝光荣。
但是一缕幽灵,如何会做梦?
而新的身份,更利于她清理两世仇恨。
宿世她和谢氏有过一面之缘,对谢氏很有好感。
短短七年的影象,一小半恍惚,一大半懵懂。
阿谁传说中的族妹“李英歌”。
但是牵涉上族妹另一重高贵的身份,这个奥妙就成了祸及家属的定时炸弹。
“英哥儿醒了!”常福乍惊又喜,攥着半掀起的锦帘,喊一同守夜的常缘,“快去奉告妈妈,请夫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