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公?”郑绥呢喃了一句,没太在乎,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转过甚去,只瞧着内里已经开端下雨了,下得很大,也很急,空中满盈起的水雾,使得内里的天下,一片昏黄。
“阿郎,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让二郎和六郎陪着伯母,一起回荥阳住,我们大房都住在这儿,怕是叔公他白叟家如何都不会同意的。”李氏劝道。
郑经考虑着字眼,“叔公,阿耶至死不肯回荥阳,孙儿想着,这三年孝期,就带着弟妹住在陈留,等孝期过了,再带着他们搬家回荥阳。”
辛夷回到床榻前,替郑绥拉上被子,掖好被角,“小娘子这么坐着无聊,要不婢子去借两本杂记给小娘子看着解闷。”她记得,大娘子卧病在床,那儿有好些杂记,都是大郎拿给大娘子打发时候看的。
“不消了,你去吧,我这儿有阿姆和石兰她们守着。”
“阿大,你这是要做甚么,反了不成,莫非你们真筹办分开荥阳,要在陈留另立家庙不成?”五郎主说这话时,气得用拐杖重重地捶着空中,收回梆梆的声响。
一听到仆妇出去禀报:五郎主过来了。
“屋子里满是药味,把窗扇全数翻开遣散药味。”郑绥展开了眼,望着辛夷,又指了终南捧着托盘里的药盅,“这个也端下去,我不喝了。”
“小娘子,该吃药了。”辛夷上前来讲道。
出了院门,就瞧见侯十守在门口。
“剩下的都倒掉,你就说我喝过了。”郑绥说这话时,脸上已尽是不耐烦,转头朝半掩的窗户口望去,这是在中午,内里的天气,比先时似暗了很多。
又听晨风说:“不过传闻,刚才五房的老郎主过来了。”
郑绥侧靠着抱枕,持续咳了几声,费了很大的劲,气味有些喘,待缓过来,眯着眼仰靠在抱枕上,清癯的脸颊,微微涨红,一张病容添了几分赤色,“去,去把窗扇翻开。”只感觉周遭的药味熏得民气烦。
辛夷心头暗叹:自从上回见过桓谷后,也不知产生了甚么事,郑绥的情感窜改很大,一向精力恹恹的,委靡不振,没有一丝活力与生机。
现在守孝,几位兄长都赋闲在家。
家里大娘子卧病在床,剩下的二娘子(二嫂冯氏)和三娘子(三嫂张氏),只觉得郑绥是病了的原因,都没有人起狐疑,身边的这些贴身婢女,虽看得清楚,却又都不晓得原因,以是也没有人敢往上去禀报。
“我不要这个,我就着盅碗喝行了。”郑绥点头,端起盅碗往嘴里倒,苦味从舌间漫延开来,强咽下去,喉咙里乃至收回咕咙一声响,约莫喝了三四口,郑绥把药盅递给辛夷,脸都皱成了一团,“水,给我杯净水。”
郑绥接过,目光盯着黑乎乎的汤药,满脸发怵,眉头蹙得更紧了。
见此,辛夷招手让终南下去,然后,往南面的窗户走去,亲身把四扇窗户都翻开,转头,又瞧见郑绥盯着内里那丛毛竹发楞,目光板滞,神情凝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郑经就头痛不已,几近不消想,就晓得五叔公是为了甚么,前两天,练郎和二十二从叔就让五叔公给派过来一趟。
因外书房的安插比较开阔,门口没有遮挡物,以是一进二门外西南角的院子,一眼就能看到五叔公拄着拐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使得乔主薄和焦主薄,俩人站在屋子里,浑身无措,无所适从,二十二郎君也耸峙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