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日出门没带帷帽,倒是失策了。
桓裕还在,二兄去晋阳,没有返来。
传闻四娘不在,郑绥原是想分开的,只是听到宗侃前面提起,桓裕也在,顿时游移了一下,再瞧着宗侃满脸笑意,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洞若明火,闪闪发亮,仿佛甚么都已了如指掌了普通。
“那我就去瞧瞧,就不知姊夫和阿平,谁的剑法更短长。”郑绥虽这般说,却并不敢看向宗侃的眼睛。
这个郑绥是晓得的,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来得还真不巧。”
“这位天宁子,阿耶是久仰其名,一向无缘得见。”郑瀚说着,挥手叮咛苍叟,“你快去把天宁道长请出去。”
因陈留离新郑近,大兄郑经没有回荥阳住,留在陈留,四娘一家也留在陈留。
走近前去,郑瀚朝着那位道长,揖了一礼,“某,荥阳郑十,见过道长。”
此次伯母诸葛氏,因让三娘接去了平阳,从而逃开了这场祸事。
一同畴昔的,另有四姊夫宗侃和启郎,唯独不见四娘和娇娇,路上的时候,郑绥问起来时,大嫂只说是娇娇又吐奶了,四娘要留下来照顾娇娇,没能畴昔。
郑绥因跟着阿耶,便没有搬出来,仍旧住在阮宅。
“桓三郎说,郎君有客人到,让把保护都遣了,”是一名从门口跑过来的僮仆,“三郎在西间候着郎君和小娘子。”
“居士先请。”天宁道长挥了下玉麈尾,目光看了一眼郑瀚身边的郑绥,一扫而过。
郑瀚族中排行第十。
“某常听子集提起道长,一向是久仰道长之名,不想本日有缘得见道长,子集已不在。”说到前面,语气无端悲怆起来。
只是一进西厢,配房前的空位上没有人,保护也早就遣退了,本日这比武,不但是他和桓裕比,另有他和桓裕部下的保护比,“人呢,比武的人,都去哪儿了?”
子集,是冯十一郎君的表字。
不管是冯十一郎君的下葬,还是郭五郎君的发丧,阿耶都没有回荥阳,派了几位兄长,回荥阳代为记念。
五房的练郎媳妇是阮七娘,未嫁入郑家前,是四娘的手帕交。
天宁道长仰天长叹一声,“斯人已逝,非你我碌碌尘寰中人矣。”半晌,又道:“居士不必过于伤悲,正所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是耶。”
这一日,风和日丽,郑绥正在屋子里给阿耶念《庄子?清闲游》篇,“……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高敬此次兵入荥阳,荥阳境内的大族郭冯两家,被搏斗殆尽。
念到这儿时,俄然瞧见苍叟走了出去,郑绥因而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苍叟说,“阿叔,有甚么事?”
郑瀚伸手指着郑绥道:“这是小女,让道长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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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耶说话了,郑绥只得上前,行了一礼,“儿见过道长。”
“若论剑法,当然是阿平。”郑绥答复得非常干脆,“熙熙只闻姊夫十五岁时,一杆长枪,连下羯胡十营,可没传闻过,姊夫是一把长剑,连下羯胡十营,这么看来,在兵器方向,姊夫的长枪更胜一筹。”
自高敬兵败动静传开后,两家官吏在外的族人,回籍收敛亲人的遗骨安葬,一时之间,荥阳境内,白幔飘荡,悲音哀乐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