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夜深人静，偶尔有犬吠声传来。
一听这话，郑绥立即坐直了身，哪怕脑袋还是有些晕沉，伸手扶着，因五嫂谢氏尚在孝中，五兄没有过来，大房送嫁的是四郎郑纭和四嫂殷氏，四房是族兄郑纪佳耦，郑纪即七伯父的宗子，缙郎长兄，现官任始兴内史，娶妻高平郗氏，即为刘媪口中的大娘子。
邻近朔日，天上无月，但见夜空中一片星光闪动，残暴灿烂。
郑绥脑筋昏沉地展开眼，满眼的惺忪与苍茫，牛车两旁牢烛的火光，透过薄薄的车窗纱帘，映照进车厢内，亮光大抵上能够视物。“阿媪，这是哪？”
“会的。”
五房来的人是十八从叔和十八婶崔氏。
笑靥，如幻，凝眸，迷离。
这一回，桓裕没有当即答复，半晌方问道：“你想要我说甚么？”目光庞大地盯着怀里的人儿，两靥红晕，映得三月桃花犹自羞，水眸潋滟，使得湖上波光暗失容，手上的劲儿，不由自主地又大力了几分，直到郑绥有些不舒畅，微微挣扎了一下，方回过神来。
这一回，郑绥脸上的笑容已隐去，听着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沉重很多。
但是，劈面的郑诫一听此话，神采大变，“但是姑姑……”
这位宋疾医，当年在京口给郑绥瞧过伤，本来是济和堂的一名医者，五郎君郑纬见他医术不凡，厥后，便亲身请他来郑家做供奉，这些年，凭着高深的医术，在郑家的名声越来越大，乃至于能请他出诊的机遇越来越小。
她都不明白的，这件事上五兄为甚么会这么对峙。
只是才走几步，听到火线，郑绥喊了声阿平，三人齐齐顿住了脚步，相视一瞧，石兰和刘媪俩人的脸上，尽是惊奇。
嘴唇微微嚅动了几下，到嘴的话，毕竟咽了下去。
“十娘，”殷氏上前一步，略显亲腻地拉着郑绥的手道：“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和大嫂先送你去安设。”
俩民气中吃惊不已，特别是辛夷，自从采茯分开后，郑绥的事从没有瞒过她的，衣袖让终南轻拉了一下，辛夷只愣神半晌，忙地回声喏，出了房门，又在门外守着，不让其别人出来。
星眸灿烂，一如天上明星。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殷氏忙回道。
“桓家的人都走了？”
所谓伊人，已近在天涯。
坐了三天的马车，浑身酸痛得短长，郑绥一身素色便服，靠在隐囊上，由着几个小婢女给她揉肩捶腿，直到辛夷领着诫郎出去，方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坐直了身。
因有旁人在，郑绥并未急着抽回击，对着郗氏笑了笑，才道：“夜已深了，明日尚需夙起赶路，两位嫂子也早些归去安息吧。”现在气候酷热，哪怕车厢内放了冰，还是盛暑难耐，故而要赶在迟早行路。
“喏。”辛夷应了一声。
“你是该归去一趟。”郑绥极其附和，上回诫郎去北地，是在阿耶丧礼以后，当时，家庙被毁后还没有修建完成，哪怕不为拜见二叔公，为了家庙祭奠也要归去，“去家庙给祖宗上香告文，如若三叔公和叔祖母在天有灵，见了也能欣喜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