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郑纬惊才绝艳,名誉天下。
顿了顿,又弥补了一句,“我不但要家主之位,还想要名声。”
五弟郑纬在日,他从未肖想过,乃至连令牌都未见过,现在五弟一死,他才发明,他竟不知令牌握于何人之手。
只是一双眼里,有着不应时宜的狠厉,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如蛇吐信子普通,“毫不能让桓家子攻陷建康。”
郑纭望着宗子微躬的背影,神情庞大,如若宗子与六郎身份互调一下,凭着六郎聪慧漂亮,只要倾力提携,定是下一辈的俊彦。
“可眼下恰是良机,光复建康,杀了叛贼高洽,才气替五叔一家报仇雪……”
“你还要不要郑家的家主之位?”
傅主薄那帮故乡伙能听他的?
郑纭语气淡淡道:“你不懂兵事,我们按六郎的打算,临时按兵不动。”
王靖之跑到三吴之地,结合本地士族豪强武装,又散尽家财招募了一批义士,敏捷堆积一帮力量抵当陈志,也不知高洽有没有悔怨,放虎归山……
高洽那厮以为他不成气候。
不对,应当说他还不如一个出嫁女。
厥后高洽看上他的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给伪帝袁睦草拟传位圣旨,羊毫都递到他手中,却让他直接摔到地上,痛呼道:“子张不在,谁赋堪书。”
晓得他忌讳甚么,就避开甚么。
吓得郑谌忙噤了声,只得恭身退下。
可惜了六郎,与他普通,受限于身份。
眼下敢当着他的面,在他屋子摔杯子的人未几了。
气愤中透着浓浓的不甘,那股子怒意与不甘,顺着乌木拐杖都捶到他面前,宣泄出来,似能把空中的青砖敲碎。
但是又不尽不异,起码,他郑纭不消屈居于平淡的兄长之下。
“二十年前,在郑家态度极其明白的环境,郑十那丫头就能变更一万部曲赶赴荆州,现在郑五不在了,她仍然能变更部曲,这申明甚么?”
叮当一声脆响,打断了郑纭的思路,目之所及,只见上好的青瓷碎片,溅落四散开来。
“你另有脸在这发楞。”
高洽佩服他的勇气,不但没有难堪他,放了他,还让他把郑纬的尸体带走,以后,全部郑府,再次埋没于熊熊烈火当中。
高洽身边尽是保护,没有受伤,只让王靖之给削去了衣袖一角。
哪怕五弟不在了,他仍然当不了郑氏的家主。
郑纭忙不迭地避开,又哈腰拾起落在中间的羽扇,昂首,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望着面前的崔先生,“阿舅,你让我再想想。”
忽地一声轻哼。
崔先生直击郑纭的七寸,“一旦桓家子取胜,傅贼那帮故乡伙将更信赖他,你还能拿甚么与他争?唯有他败了,摆荡了那帮故乡伙的信心,他们为求稳妥,采纳中庸的体例保住郑家,才有你的出头之机。”
初闻五弟郑纬死讯,他悲哀万分,惊惧万分,恨不得当即带领徐州府兵卒,杀回建康城,手刃高洽等人,为五弟和九妹报仇,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当高洽叛变搏斗建康城,王靖之因游历在外躲过一劫,但是,在接到郑纬死讯后,决然决然返回建康,没有去乌衣巷王宅给亲族收骨,直接跑到青溪二桥的郑府。
意义是郑子张都不在了,世上已没有谁写的赋文,能配得上他的书法。
公然,熟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