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我到的时候，你觉得去的是十娘吧。”
一席话，醍醐灌顶，令郑慕一下子复苏过来，眼中有痛苦也有挣扎，仰靠在隐囊上，两手紧扣住榻上的褥子，一脸的绝望。
阿细便是九娘郑芊的奶名。
“四娘设法果然分歧，向来婚媾讲家世，低嫁一介莽夫作后妻，四娘还以为好，我仿佛传闻过，宗家小儿死去的老婆，还是乡野村姑出身，将来于灵前，四娘也情愿执妾礼……”
“阿艳，你想多了。”郑纷没有再回嘴，迈步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话未说话，听到郑慕喊了声阿姆，眼泪就流了出来，还伴跟着止不住的哭泣声，郑纷打住了，府里的小娘子，自小由乳母带大，与乳母较为靠近，昨夜郑慕被送回章华园，厥后伯母来了，措置主子，那么大动静，郑慕不成能不晓得，必是求了情，只不允罢了。
自从晓得六娘的过后，郑瀚便不再令熙熙去书院，每日里熙熙都是去守静园，由郑瀚亲身指导功课，辅以家里专门为熙熙礼聘的女先生，郑瀚来琅华园，怕是熙熙还在守静园。
次日，郑纷到章华园时，郑慕因落水受了凉，还卧躺在榻上，神采惨白，见到她来了，脑袋便顿时往里侧转，郑纷没在乎，在屏风前的一张凉席上跪坐了下来，理了理衣裾裙摆，挥退了守在中间的主子。
郑纷一怔，却没有转头，止住脚步，好久，才道：“向来婚姻，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哪有甚么甘不甘心的，何况嫡庶有别，你我若嫁入崔卢李王如许的家世，所适者不过是家中庶子，能分很多少产业，又能有甚么作为，与其这般，能嫁予一方豪杰，于乱世中得以保全安然，我信阿嫂的话，大兄是为我好。”
郑纷转头望向躺在榻上，已止住低泣的郑慕，脸上泪流阑干，“伯母今早派人来传话，让我去一趟琅华园，我该畴昔了。”
兄弟俩又说了别的事，直到用膳的时候，郑瀚才起家拜别，郑渊体味启事，并未挽留。
刚出去，就在门口碰上小诸葛氏，另有八娘。
郑瀚出了琅华园，内里的天气渐将黑了起来，回到守静园时，华灯已燃，在门口，除了看到敞亮的灯火外，还听到笑声从内里传来，仔谛听，就晓得五郎过来了。
更兼，九娘面貌素净，素有国色。
“阿龄，你我是兄弟，何分相互，九娘的年纪也太小了。”郑渊说完，望向郑瀚，眉眼锋利，“我想了一下，从南苑中遴选一名资质上佳的，顶替六娘，再从族当选八名陪嫁媵女。”
郑慕嘴唇嚅动了两下，没有辩驳归去，现在，她的确不想死了，死过一回的人，那滋味的确不好受。
语气很淡，但是，郑慕一听这话，似受了刺激般，立即转过甚望着郑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阿姊如何会去映月湖？”
“阿兄，”郑瀚昂首望向上首的郑渊，瞧着模样，想来他来之前，便已做好了决定，只是他记得阿兄曾说过，乙浑家来求亲的，是乙浑家的宗子嫡孙，虽不聘嫡女，好歹也要个序了齿，南苑皆是姬生女或是婢生女，不太合适，但还是问出了口，“如许合适吗？”
章华园中，奉侍郑慕的统统主子，全数杖毙。
郑慕倒是呵呵一笑，“为这事，阿叔都发过火，阖府皆知，想不晓得都难，我不信四娘不晓得，只是不料，现在阿叔已松了口，竟然同意了，现在，我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