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绥走屋子,热气劈面扑来,在外间脱了身上浅紫色灰鼠大氅,又把暖炉递给中间的婢女,脱了木屐,方进里间。
几天相处下来,几顿饭吃下来,她倒是模糊感觉,姑母仿佛对二兄格外好。
郑绥畴昔前,叮咛婢女辛夷去一趟守静园,“你去和阿耶说一声,就说我今儿中午在阿嫂那儿用午餐,不畴昔陪阿耶用饭了。”
先让绣娘把三套衣裳都揭示一下,而后再让郑绥一套套去试。
昨日,五兄郑纬和家下兄弟姊妹在那儿玩雪,因她没能畴昔,还特地折了两枝开得艳红的梅花给她送过来,用青斑白地长颈瓷瓶装着,摆放在屋子里,满屋子沁香盈鼻,自从她屋子里垂垂不再熏香后,已很少再闻到香味,或许今后能够养些盆栽的鲜花。
这日上午,李氏派婢女石兰过来请郑绥畴昔一趟守勤园,说是织绣坊送衣裳过来,让她畴昔试穿,看是否称身。
半个月前,有绣娘来给郑绥量尺寸。
郑绥托腮想了下,略有些踌躇,“还是穿那套曲裾。”
自从阿嫂感遭到胎儿的动静后,这些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摸到小侄儿。
郑绥忙不迭地点头。
“小娘子来了。”走到门口,守门的仆妇忙地打起毡帘。
“也好,那条多折裥裙,就留着除夕那日再穿。”李氏说完,昂首,对着两位绣娘道:“把衣裳交给放下,都下去吧。”
因郑绥的生日邻近,李氏便让府里的织绣坊给她做几套新衣裳。
本来伯母也想做一条,一瞧绣娘提起用料及做工,感觉过分豪侈而作罢。
这时,明妪已领着绣娘从外间走了出去。
两名绣娘前面跟着三个婢女,每人手中捧着一套衣裳,施礼后,微微低垂着头,整齐地站在前面。
“阿嫂,阿简那套多折裥裙做好了没?”
三套衣裳一一试了下来,都很称身。
郑绥喊了一声,只瞧着李氏躺靠在炕上的隐囊上,圆鼓的肚子像个大簸箕普通,身上穿戴石榴红缠枝襦裙,头上梳着堕马髻,插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一张脸更加地圆润,笑意盈盈,瞧起来温和秀美,又透着几分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