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帝却不看她，重重哼了一声，沉下脸道：“陈琙欺君罔上，视我大明法律如同儿戏，罪大恶极！锦衣卫！便可将陈琙押下诏狱，严加鞠问！”
永乐帝沉默不语。陈琙既然人在现场，那只黑鹰，想必也是她招来的，本来是她，救了儿子孙子。尚在跪着的皇太子朱高炽禁不住与杨荣对望了一眼，当日的第一个疑团解开了。黑鹰，公然并不是刚巧。
瑈璇见永乐帝不语，面上肌肉扭曲，晓得天子怒极，又朗声奏道：“民女自知欺君罔上，罪大恶极。圣上要打要罚要砍头，民女甘心领受，任凭圣上措置。”顿了顿，见永乐帝咬牙切齿恨不得说一句：“打！”的恨恨模样，赶紧接着道：“只求圣上赦了白烟玉，并为南北榜冤死的南边人昭雪！”
工部主事蒯祥站在群臣行列最后，大步跨出几步，奏道：“陛下！陈琙固然欺君，必然有其苦处，祈陛下查明本相！”蒯祥官职不高，但恰是当红之时。为人又一贯木讷沉稳甚少开口，这时站出来发言，文武百官倒都细谛听了听。乱哄哄的朝堂上垂垂安稳下来。
侯泰躬身承诺。天子这么说，实际是刘旌的极刑也免了。
对三法司的的剥夺减弱，始于明太祖朱元璋。这其中国汗青上的天子劳模，规定凡有严峻案件，必须有他本人劈面审判。或许本意是好的，为了制止办案官吏构陷罪名，酷刑逼供。可实际上，朱元璋代替三法司的锦衣卫，“伺察搏击”，成为天子的御用虎伥。高见贤，夏煜，杨宪，凌悦等这些锦衣卫卫士，连功高位重的公侯都惊骇。所谓“卫”者，本是天子亲军，却变成了高于三法司的法律机构。
永乐十七年六月初三，隆冬的凌晨，天还只濛濛亮。百官方才顺次进了奉天殿，永乐大帝上了金銮座，俯身环顾群臣，正欲说话，俄然“砰”一声巨响，文武百官吓了一跳。永乐帝皱眉听去，一个清脆的声音高喊：“冤枉啊！”接着又是“砰”“砰”两声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