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眼神浮泛，簌簌颤栗，白烟玉悄悄伸臂搂住了陈皓。这灭门的惨事，白烟玉三岁时，也曾经历过。不要说小孩子不记事，那一刻的骇异惊骇，跟了白烟玉二十年。若不是嫁给甘棠，怕是要跟一辈子。
瑈璇皱眉待陈皓喝完，牵了他的手，轻声问道：“就你一小我？”陈皓望着瑈璇，泪水又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哭泣道：“姐姐！他们，大师，都死啦！”
瑈璇握着陈皓的手，泪水扑簌簌落下。陈母，阮夫人，阮灿烂，黎氏一族，就这么死了！本身交趾一行，只说是帮他们，谁知反而是害了他们性命！这一番血海深仇，可再也不能化解！黎利只要有一口气，定会与官军死战到底！
陈皓的小手，肮脏不堪，指甲磨得秃秃的，左手小指的甲盖干脆没了。手上充满了疤痕，刀伤，摔伤，烫伤，各种百般。这孩子，万里迢迢自蓝山来到金陵，可吃了多少苦头？
陈皓说着说着，面上暴露极其惊骇的神采，明显这回想可骇之极。
瑈璇咬了咬嘴唇，走上两步，瞻仰着他，轻声道：“感谢你。”朱瞻壑固然掳过劫过调戏过，但是对本身，实在不坏。
不远处的学宫，模糊飘来朗朗书声：“苍苍烝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佳耦，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转出承平路，几人一愣。朱瞻壑跨在高头大顿时，金冠玉带白缎锦袍，正拦在路中。甘棠仓猝跨上一步，挡住瑈璇和白烟玉，警戒地望着汉王世子。
三人谈笑着回到陈府，锄药灵霚迎了上来，见到瑈璇都是大喜大笑。灵霚赶紧服侍着瑈璇去沐浴，白烟玉亲身至厨房煮汤圆，锄药烧火，甘棠在一旁帮手。
甘棠正在园中摆碗筷，俄然见瑈璇披头披发，趿拉着拖鞋往门外飞奔，吓了一跳，仓猝追出来，叫道：“瑈璇！如何了？”
瑈璇一把抓住，双臂将陈皓搂进怀中，连声安抚：“好了，没事，没事。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甘棠鹄立一旁，冷静看着。
很久，皇太孙轻叹一声：“黎利已经攻陷了清化府的蓝山和至灵山。圣上刚派了王通为征夷将军，率十万雄师平乱。”瑈璇满身一震，尖声叫道：“不能！哥哥你……”望着朱瞻基的眼睛，呆呆开口。他这幅模样，定是已经极力，但是无可挽回。
甘棠瑈璇都笑了。汉王世子再坏，还能这时候下毒？
“瑈璇！”一个柔媚的声音。恰是白烟玉和甘棠，等待在诏狱门口。甘棠满面含笑，白烟玉却脸颊上尤有泪痕。
朱瞻壑浑不在乎，冲瑈璇笑道：“恭喜！出来了？”高低打量着又笑道：“你穿这一身，不赖嘛！”却没看出来，这不是本身送去的那套。
灵霚一边帮瑈璇揉干长发，一边细细说着这一个多月的琐事。瑈璇听着听着有些犯困，微微眯了眼打盹儿。灵霚俄然想起来：“对了！前儿有个小叫花找女人，我见他脏兮兮的，也说不清楚甚么事，就打发他在内里等着了，怕是这会儿还在呢。”
瑈璇正半梦半醒，随口问道：“说哪儿来的吗？叫甚么？”灵霚揉着布巾，想了想道：“没说哪儿来的。也不肯说他叫甚么。就是，就是说找姐姐。”
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