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姬月明，姬月明便主动开口：“我是来找五婶的。有位朋友托我带封信给五婶。”
擦洁净了她的小手，顾见骊抬眼望着小女人干清干净的眸子。将怀里的小女人递给栗子，叮嘱栗子好好照看着。
林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见骊说的是姬星漏杀鸡的事儿，她笑着说：“六郎从小就胆量大哩，像五爷。”
她不吃这个？
顾见骊想跟姬无镜提几句关于姬星漏的事情，但是瞧着姬无镜除了吃鱼甚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决定再找机遇说。何况，当着星漏这孩子的面儿提及也不大好。
姬星漏头也不回，跑起来的模样像只小牛犊子。
雪下得很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已从细细的雪沫子变成了纷繁扬扬的大雪。姬无镜滑动车轮，停在已经枯了的梧桐树下。一阵风吹来，吹落枝头吊挂的最后两片枯叶。大雪翻落，落了姬无镜红衣一肩。
顾见骊抬眼去看他，见他神情怏怏。
顾见骊刚回身，闻声姬星澜收回一声小小的“嗯”音。想叫她，又胆怯没叫出口的模样。顾见骊转回身，姬星澜咧着嘴角朝她伸出小胳膊，搂住顾见骊的脖子，在顾见骊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她恼了，丢下一句“不管你了”，回身回屋。她刚迈出两步，就瞥见姬月明带着个丫环从影壁处转进院子。
姬无镜衣橱里的衣裳几近只要红色和红色。想起姬无镜惨白的神采，顾见骊给他拿了一套红色的。
姬无镜用心吃着鱼，熟视无睹桌上其别人的神情。
顾见骊望着姬星漏跑远的背影, 问：“星漏这孩子常做这些事吗？”
顾见骊瞧着信封上的并蹄莲斑纹，没接，问：“何人的信？”
姬无镜慢悠悠地问：“有鱼？”
顾见骊肃了容，收起神采来。
姬无镜的目光在顾见骊手里的红衣上凝了一瞬，不过甚么也没说，任由顾见骊拧着眉头给他换上。
顾见骊走进小厨房, 顺手摸了摸姬星澜的头。目光在小厨房里搜索, 瞥见姬星漏站在一个小杌子上，伸手在锅台上的木盘里洗手。那只断了脖子的小母鸡被他放在一侧。
“对, 筹算炖个鸡汤。”林嬷嬷说着走畴昔, 拎起那只小母鸡。
本就起得迟了，待忙完厨房的事儿，时候实在不早了。顾见骊提裙，仓促往前院去，刚拐过宝葫芦门，瞥见姬无镜坐在轮椅上，由长生推着。他卧床太久，可贵出屋。夏季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更衬得他孱羸惨白。他身上竟然只穿戴雪色的薄弱寝衣，腿上搭了一条薄毯。雪色的裤腿暴露一末节纤细的脚踝，夏季的冷风一吹，有些发红。
姬月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姬无镜的眼尾这才堆出几分兴趣。
顾见骊弯下腰，将盖在姬无镜腿上的薄毯扯开，搭在他的肩上，将他裹起来，薄毯边角掖到他身后。
顾见骊垂着眼，瞥见姬星澜一向仰着笑容眨巴着眼睛望着她。顾见骊浅笑着将她抱起来，温声细语：“星澜，厨房里烟大，去和栗子玩儿好不好？”
“你……”顾见骊咬唇，向后退了一步。
……顾见骊也怕。
姬星漏也不吃香菇……他硬着头皮，连嚼都没嚼把香菇吞了下去。
姬星漏从小杌子上蹦下来，虎头虎脑地往外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还撞了姬星澜一下, 顾见骊忙拉了一把, 不然姬星澜定要被他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