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朝床榻走去，蹲在姬无镜面前，为他脱了鞋。
姬无镜转头看顾见骊，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姬无镜撩起眼皮懒懒瞧她，问：“唔，那你是但愿我醒着还是昏着？”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内心莫名安静了下来。待姬无镜止了咳，她问：“等天亮睡醒，你可还是好好的？”
这般近的间隔，让顾见骊几近难以喘气，她仓猝抬手将姬无镜推开。姬无镜身形微晃，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地咳。他侧转过身，拿起床头小几上的一方帕子抵在唇前，星星点点的血迹便落在了帕子上。
她仍旧不敢信赖姬无镜这么快就窜改了主张，明显她想讲的事理还没讲完。会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被姬无镜动手啊？
顾见骊吓了一跳，仓猝回身，望着姬无镜的惶恐眸子浸在一汪清潭里。
顾见骊悄悄伸手摸了摸本身的后肩。本来真的逃过了一劫。
“栗半夜里睡得沉，天塌了也听不见。”姬无镜又解释了一句。
顾见骊回身回了寝屋，见姬无镜还是先前那样懒惰的坐姿，仿佛没动过。而顾见骊为他找来的洁净衣物放在原处，也没被他动过。顾见骊压下内心的冲突，硬着头皮走畴昔，在姬无镜面前弯下腰，去解他寝衣的系带。乌鸦鸦的云鬓滑落，落在姬无镜的膝上。
姬无镜不说话，顾见骊内心更慌了。她声音更低更轻，带上几分恳求：“真的能养好的，小时候就是那么渐渐养的。真的不要扎了，很吓人的……”
“五爷，你睡着了吗？”顾见骊谨慎翼翼地问。
苏大夫咬咬牙，硬着头皮胡说八道：“但是只要每日定时服药, 老是有结果的。”
“那就不扎了。”姬无镜说。
“这男人嘛，得哄。都说女人不讲理，实在男人才不讲理哩。你撒撒娇哄哄他，他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了给你。”
姬无镜俄然一笑，引来一阵轻咳。他弯下腰来，拍了拍顾见骊的头，说：“叔叔不骗小孩子。”
顾见骊一惊，敏捷低下头。这么躲着总不是事儿，她硬着头皮看向姬无镜，开口说：“五爷，已经很晚了。您再不歇着，天都要亮了。”
姬无镜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顾见骊垂落在他膝上的乌发，他饶有兴趣地挑起一绺儿，漫不经心肠缠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你不该喊栗子。”姬无镜俄然说。
顾见骊微怔。用力捏着汤碗的手力度略微松了松。本来栗子没有听到吗？
顾见骊谨慎翼翼抬手，用指尖摸了一下姬无镜的脸，他的脸那么凉。顾见骊将手心贴在他的脸上，给他暖着。
“那里那里……”苏大夫连药方都没给姬无镜开，只说还是用先前的那道方剂，便仓促分开了。这深更半夜的, 他往这儿跑一趟竟然只是给顾见骊开了一副风寒的方剂。
顾见骊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姬无镜是说彻夜赵奉贤过来时，她喊着栗子求救。顾见骊握着汤碗的手发紧，枢纽捏得发白。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