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咳,但是又担忧咳嗽声吵醒了姬无镜,便如许双手压在咽喉,尽力禁止着不要咳出来。她憋得短长,整张小脸儿都憋红了。
“已经几日了,快好了。”顾见骊拿起桌上粉粉嫩嫩的寝衣。看着这身寝衣,她不由笑了。陶氏新给她做的寝衣竟然是荷粉的。她从小就喜好粉粉嫩嫩的色彩,只是听姐姐说俗气,她长大些就不再碰这些粉色。
顾见骊不由想起姬无镜咬牙切齿的那句“你等着”,他报仇的机遇这么快就来了?
姬无镜的视野从映在窗户上的影子, 移到她的脸上。
顾川写给顾见骊的信只要一句话――阿姊, 你再等等弟。
季夏弯着腰,用一种哄小孩的口气:“您可不能再使小性儿了。乖乖喝药才好。今儿个太晚了。明儿个奴婢就去十香阁给您买糖果吃。”
姬无镜瞥她一眼,道:“你想得痨病,咳个十来年直到咳死?”
苏大夫很快赶了过来,给顾见骊开了个新方剂,减轻了药量,让季夏去煎。
“我……”顾见骊痛苦地刚说出来一个字,胃中绞痛,一下子吐了,喝下的汤药全吐了出来,吐了姬无镜一身。
瞧着姬无镜雪色寝衣上的脏痕,顾见骊连咳嗽都忘了,吓白了脸。
他这双杀了无数人的手还会下针治病?
“抖甚么?”身后传来姬无镜沙哑降落的声音。
咳嗽声一噎,她撑着坐起来,非常衰弱地开口:“我去配房睡,咳咳咳……”
“怕疼,我能够把你敲昏了再下针。”姬无镜说。
顾见骊身子一颤,刚说了一个“我”字,就是一阵狠恶地咳嗽。她敏捷双手捂住了本身的嘴,胸口起伏着,尽力在停歇。
姬无镜神采微变,他捏着顾见骊的脸,咬牙切齿:“你等着!”
姬无镜让长生去请了纪敬意。
颠末拔步床的时候,季夏低着头不敢乱看。顾见骊已经提早叮嘱过她,姬无镜不喜下人进屋,她尽量不进里屋, 若出去要尽量小些响动, 千万别吵了姬无镜。
“还、还是不消了……”顾见骊抗议。
姬无镜吸了吸鼻子,没有闻到花香,只闻到淡淡的美人香。
姬无镜?
“我开一道药方,再开一道炊事调补的方剂。然后再运针逼一下夫人体内的冷气。”
因为顾虑姬无镜在一侧,季夏也没敢再多说甚么。顾见骊硬着头皮把药喝了,季夏清算了一下退出去。顾见骊和姬无镜重新歇下。
顾见骊点点头,将顾川的信慎重收好,回身往里间去。
顾见骊气得推了姬无镜一把,姬无镜脚步一虚,跌坐在地上。顾见骊怔住,吓傻了眼,仓猝解释:“我、我不是成心的……”
“在床上待着别乱动。”姬无镜拉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娇小的顾见骊等闲被她拉返来,伏在他的胸口。
姬无镜收回的手行动一顿,睥了她一眼,指腹抹过她的唇角,沾了一丝她吐出来的药汁,送入唇前舔了一口,看得顾见骊愣愣的。她眼睛里另有泪,将落不落楚楚不幸。
纪敬意分开,季夏也退出去。姬无镜走到床边,在顾见骊面前弯下腰来,靠近她耳朵,语气高兴:“顾见骊,你是不是怕我借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