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其别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主子都是一脸惊诧。
顾见骊吵嘴清楚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感激？但是一想到姬无镜那双狐狸眼里伤害古怪的笑，想起他满身高低给人的冷意……顾见骊便只记得那种毒蛇趴在脊背上的阴沉惊骇感。甚么感激都忘得烟消云散了。
大夫人望了一眼里屋，皱眉禁止女儿混闹：“月明，休要喧华，谨慎扰了你五叔。”
长生清算了碗碟出去，里屋便只剩下了顾见骊和姬无镜。顾见骊最怕的，就是和姬无镜伶仃相处，如坐针毡也不过如此。
“醒过来了。”顾见骊只答了这一句。
姬月明裹着一件毛绒大氅，冷得搓了动手。进了屋，她从丫环手中接过暖手炉，略抬起下巴看向顾见骊，问：“我五叔如何样了？”
也是，那样伤害可骇的一小我。
这……
老太太高低打量了一遍顾见骊，说：“老五让你出来。”
管家在外头行了礼，禀告宫里来了太医，宋嬷嬷立即迎上去挑起帘子，请太医进里屋。
这话可就有点不太给脸了。
顾见骊低眉扎眼，却竖着耳朵细心去听不远处主仆的对话。
府里的几位爷都在屋中，顾见骊也不往内里进，只站在外直接待连续过来的女眷。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在外间，是陪着他们夫君一并过来的，几位爷出来看望姬无镜，她们便临时在外间候着。
里屋西边另有一个小侧间，是平时沐浴的处所。没多久，长生将圆木桶里盛满热水，氤氲的水汽环绕。
他差点忘了，睡醒一觉，多了个媳妇儿。
姬月明不欢畅地皱眉，刚想再开口，宋嬷嬷急仓促从里屋出来，走到顾见骊身侧，她抖了抖臂弯里搭着的大氅，亲身给顾见骊披上。
姬无镜顺手将手里的鱼一丢，用帕子擦了手，支着下巴盯着顾见骊。
“算了。”姬无镜一副懒懒的模样，“把长生叫出去。”
大夫人和三夫人对视一眼，也都在对方的眼中瞥见了不异的神采。
姬无镜落在顾见骊身上的目光没挪开，懒惰点了头。
顾见骊走到床榻前，谨慎翼翼地开口：“五爷，甚么事情？”
长生将热水和洁净衣物都筹办好，有些茫然地看了顾见骊一眼，犹疑地向姬无镜开口：“爷，那我先下去了？”
下人通禀大女人和二女人结伴过来了。
“女儿晓得了。”姬月明松开顾见骊，回身走到一侧，在并排摆着的玫瑰椅里坐下。饶有兴趣地盯着顾见骊的脸，但愿瞥见这位昔日苍穹皎月暴露气愤、委曲的神采来。可惜，她没能如愿。顾见骊脸上没甚么神采，像是没听懂姬月明的嘲弄似的。
老伯爷和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几位爷跟在前面。
姬月明目光扫过顾见骊，俄然轻笑了一声，她将暖手炉顺手递给丫环，朝前走了两步，拉住顾见骊的手腕，笑着说：“我之前是不信冲喜这说法的，没想到五婶真的这么好运气。我们家真是没白娶你这媳妇儿。”
此时帕子上的血迹色彩极深，含着大块大块的玄色。可顾见骊清楚记得姬无镜咳血的时候，染脏帕子的血是鲜红的……
“明天早晨产生了甚么事情, 无镜真的醒过来了？”老夫人问。
老夫人点点头，深看了顾见骊一眼，迈进门槛。
顾见骊晓得姬无镜在看她，但是她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干脆装成甚么都不晓得，一向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