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婆话语中不失遗憾，唐师师感觉事情有点超出她的掌控，她不敢冒然表态，摸索地问道：“婆婆你是说……”
唐师师单独走在隆冬的院子里, 四周乌黑一片。这一段路不晓得如何回事, 灯灭了好几盏，路上格外凄清。树影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唐师师系紧了披风, 想要从速归去。
主子返来，屋里却没人，这是极大的疏漏。实在唐师师还真没这么在乎，她在唐家经历过的忽视多了去了，这类程度在唐师师看来不痛不痒。何况丫环们也不是用心怠慢，她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是在上元节看看灯罢了，算不上甚么错处。
唐师师沉默，她晓得吴婆婆对周舜华起疑了，这清楚是她最想看到的事情，但是等真到了这一步，唐师师只感觉心寒。
世子已经被阿谁狐媚子勾走了，如果再惹了靖王不悦，世子妃该如安在王府里安身？
“呦，这位主可了不得。”另一个婆子抬高声音，道，“我外甥女在宜年院里当差，传闻这位周美人得宠了好几个月，明天夜里俄然衣冠不整地返来，紧接着世子和世子妃就吵架了。本日去给世子妃存候的时候，世子妃见了她都没有好脸。”
茶水的雾气氤氲在面前，在唐师师眼睫挂上细细的白雾。唐师师目光仿佛是放空的，轻声道：“不消去叫了，归正过一会，她们本身就会返来。”
唐师师悄悄走入门厅，她在外抱厦里脱下披风，低声问服侍的人：“谁在内里？”
这的确是大丧事，唐师师立即和刘吉报备，亲身去库房取墨。刘吉说让小厮替她去，被唐师师义正言辞地回绝了。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张嬷嬷稍等半晌。”高壮婆子说着，在无人处翻了个白眼。招子嗣，也亏她们敢说。谁晓得到底是丫环打碎的，但是昨夜吵架的时候打碎的？
这只是开端。
小丫环忙着给唐师师端茶送水，她将新烧好的手炉递到唐师师手边，迷惑问：“女人如何晓得？”
“无妨事，女人固然拿去用，没人敢多嘴。”
当然，最首要的是，明天不会摆灯了。
杜鹃看着唐师师的神采，谨慎说：“有金屏灯、玉楼灯、荷花灯、白象灯，最妙的是水晶玻璃风灯，转起来像是银光雪浪一样……”
唐师师忍动手上的不适, 笑道：“吴婆婆，你来找我，有甚么叮咛？”
“不是王爷的叮咛。”唐师师面不改色，道，“我的墨台用完了，想取方新墨。不知是否便利？”
“好孩子。”吴婆婆赞了一声，说，“你快归去吧，不要教靖王的人起疑。”
“是啊，人特别多。”唐师师渐渐呷了口茶，心道可惜了，这将是卢雨霏最后的风景。
唐师师渐渐揪着小狐狸的毛，问：“我返来的早，没看到世子妃的灯会。花圃里都扎了些甚么灯？”
唐师师收好东西，对张嬷嬷点点头，就神清气爽地分开了。张嬷嬷气得不可，但不敢给唐师师神采瞧，僵笑着说道：“唐女人慢走。”
“毕竟是宫里来的人，谁晓得身上带了些甚么。传闻皇宫有专门的嬷嬷，就教宫女学那种床上服侍男人的活……”
唐师师悄悄笑了，并不是世子妃面子大，是靖王面子大。本日来了这么多人，莫非是冲着赵子询和卢雨霏的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