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有事理的,庄澜没和陆深抬杠,跟着他一起去裁缝店买了三套衣裳。没敢选甚么绫罗绸缎,都是最浅显最便宜的格式。一是他们手上的现银未几,二是穿得太奢轻易惹人重视。
“澜姑姑,我饿。”离荆山另有一段路,珫儿俄然抓住庄澜的衣角,不幸巴巴地望着她。
陆深返来,赵前也已吃完,他们便不再担搁,持续上了马车赶路。
庄澜没想到陆深会直接帮她擦汗,那帕子一向被陆深放在胸口,并不凉,反而带着几分温热。陆深行动很轻,庄澜一时怔住,秀口微张,都被眼下这景象弄懵了。
庄澜用下巴指了指两位小公主,意义是她腾不脱手,“你不怕我害你家四皇子了?”
“甚么?”庄澜经了这事反应确切痴钝了些,有些木讷地转返来看向陆深,不知他此言何意。
“是我冲犯了。”直到陆深先开了口,庄澜才回过神,不知是羞是恼,庄澜脸胀得有些红,“我看你也是不知分寸。”
庄澜把珑儿咬过的半个接过来,剩下的两个都递给陆深。陆深却没有接,他仍旧咬着白馒头,把肉包子又推给庄澜,“你吃吧。”
“别叫我陆大人,叫我陆深。”陆深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
庄澜固然只要二十岁,却已经是这长春宫的掌事宫女,主子信赖她,甚么都交给她,这宫里高低几近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管着。庄澜又是个凶暴性子,对小宫女小寺人说话向来都是如许不包涵面。
珑儿听了这话,又看看陆深,见他也不是公然不再哭,陆深略一思考,便明白过来是如何一回事,有些轻视地嗤笑出来,“本来你们长春宫就是这么教小孩子的。”
可那边珑儿却不干,一到了陆深怀里,便也哭了,吵着要庄澜抱,还用手去捏陆深的下巴。
“如何了?”
庄澜俄然明白过来,畴前为了怕两个小公主被人所害,她和林贵妃曾指着陆深和宝芳等人和她们说,这是好人,今后见了要躲着点,千万不能跟着走。
庄澜一听不乐意了,“如何了?本来我们两宫之间都相互虎视眈眈,我们如许教她还不是为了她好?防人之心不成无。”
“现在缓过来了?”沉默了一会儿,陆深先开了口。
街上的百姓固然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群情的,但大多都还是看热烈的心态。毕竟王朝的兴亡离他们还是有些远,这天下换谁来主,他们也还是平常百姓摆了。何况那些叛军还算有知己,一起交战,却并没有伤及无辜百姓。
大厦已倾,好一个一损俱损。
“没筹算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庄澜垂垂也接管了国破家亡的究竟,只是要说筹算,她现下还真是说不上来,“只要能活命,如何都行。”
正巧这时珫儿和珑儿也都吃完,她们胃口小,珫儿还吃完了一全部,珑儿只咬了半个多就吃不下,剩了两个半的包子。
陆深明白庄澜心机,也看出了她的别扭, 把身子往她的方向转了转, 半张脸对着她, 也不过问, 直接用手拿着帕子帮庄澜掠过了鬓角和额头的薄汗,又帮她把落下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
马车里一时又寂静下来。庄澜和陆深竟都没有问过对方为何自家主子没有跟着一同逃出来,他们都跟清楚,对方绝非不忠心之人,不会抛下主子单独逃生,必然是产生了甚么才会孤身带着皇嗣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