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里中有一条绕城河, 五六丈宽, 将镇里最繁华的地段圈在内里。这河有些粗陋, 连围栏也没有,只要几个石凳。两边栽有柳树,还未见抽芽, 光秃秃的让人瞧了就没兴趣。
几位娘娘七嘴八舌提及来,把本身传闻的都一股脑倒豆子一样讲了出来,“那不能吧,陆侍卫但是贤妃亲信,她哪能舍得?这宫里最让人恋慕的一是贵妃娘娘宫里的澜姑姑,二便是那陆侍卫了,我们姐妹几个宫里的侍卫哪个被封了一等,还不就只要陆侍卫一个。”
庄澜谛听了听,原是说到宫女到年记要出宫嫁人之事,董昭仪宫里刚走了一个,说少了个称心的民气里另有些空落落的,由这话题起,几位娘娘计算起哪个宫里接下来又有哪个宫女快到年记要出宫去了,“贤妃宫里的宝芳和宝瓶都快了,过个一两年都到二十五,也不晓得贤妃舍不舍得放出宫去。”
“我的儿……我的儿啊。”人群最前面有个妇人跪倒在地,手拄着地,面对河水放声嚎哭。身边还站着个小男孩,五六岁模样。
林贵妃本来拿起块翡翠糕正要吃,听了这话便又放下,笑着瞧了眼庄澜,又去看董昭仪,脸上笑得畅怀,嘴里说得倒是另一番意味,“昭仪可别叫她澜姑姑,折煞她了。她呀,实在倒也没甚么过人之处,只是庄澜待本宫确切至心又忠心,本宫也喜好她。”
远处有人等他,有报酬他忧。
庄澜给林贵妃的杯子里续下水,站在身后冷静听着几位娘娘说话,直到闻声董昭仪说到陆深她才又打起几分精力。娘娘们之间偶然说的都是些私房话,搞不好能听到些他的‘轶事’呢,今后也好拿来挖苦他的。
长春宫有段日子没有接待过这么多人,但庄澜不愧是林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布茶摆点心安排地井井有条,叫董昭仪见了直说恋慕,恋慕林贵妃有这么个称心的人。
“宝芳怕是要放出去的,听闻贤妃成心要将宝芳许给陆侍卫的。”
“哼,最好是没有,你出了事我是不会帮你管——”庄澜看了眼燕珉,小孩子毕竟大了,也能听懂大人发言,再说她也只是气话,后半句便忍下来没出口。
这河水流倒没多湍急,只是气候还凉,河水冰冷砭骨,人出来了不免冻得颤抖,在陆深之前跳出来的人便因实在受不住,腿脚又开端抽筋,已经从对岸爬了上去。
“娘娘恕罪,奴婢这都已经拿出来了,总不好再端归去的。”庄澜跟着闹乐子,其他几位娘娘见了也跟着笑起来,去捡葡萄来吃。
“你的衣服如何能我看着选,要看你本身啊。”庄澜将衣裳拿在手里查抄针脚做工是不是详确,对陆深这话不附和,“我是看你一向站着不动才帮你看看,最后还是要听你的。”
可陆深还在奋力追着不挺顺着水流往下流而去的落水者。
“诶——”庄澜不懂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陆深已经不见了影子,只好先将手里选好的衣裳放下,“搞甚么……这几件费事您帮我包起来,等我返来给钱。”
“贵妃好福分,澜姑姑当真是个无能的,又知心,嫔妾宫里那些个都没这么顶用的,怕是十个比不得澜姑姑一个。”
那妇人哭声太凄厉,庄澜最早被她吸引了目光去,而后才去看向河水中的陆深。他全部身子没进水里,只剩一颗头暴露水面,正往落水的男孩儿身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