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内里就传来小寺人尖细的声音:“启禀皇上,马赟马将军求见。”
天子见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加寡淡,也知他们没甚么话可说了,便开口让马赟退下了。
这意味着他的手中握有西北二十七万的驻军,哪怕另有诸多掣肘,但也袒护不了他成为军中一方霸主的究竟。他本身也很不安,也怕天子的猜忌,短期内或许不会有事,但是别人不在上京,如果有奸臣进谗言,他真是百口莫辩,手中握有实权的将军没几个好了局,贰心中也是忐忑的。
华裳闻言好歹松了口气,陈喜也放下了心。
天子苦笑道:“本就没甚么大事,看把你急的,朕今儿就见他一面,不谈政事可好?”
送女儿入宫也是这个考虑,看看天子到底是个甚么态度。
天子神采微微潮红,精力也不济的很,撑着道:“见。”
退一万步说,便是日子难过,只要能产下皇子,那就不算甚么。
玉贵嫔现在是天子和马赟之间的纽带,但是这个纽带是没甚么分量的,浩繁妃子中的一个贵嫔,浩繁女儿中的一个,对天子或者对马赟来讲,分量都不敷够。
天子接过,几口便喝完了,然后看着华裳轻声道:“是朕的不是,今后定不会了。”
天子扯了扯嘴角,华裳固然面庞不显,但是短促的语气较着能够看出她内心的焦心与体贴,天子面庞也温和了点,道:“朕醒着,只是感觉身子沉,眼皮重,不想竟是吓到了你。”
陈喜见华裳已经穿好了外套,也就没避嫌,走到了床前,细心检察天子的环境,华裳站在一旁,也是满心担忧。
“辛苦几位太医了。”华裳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面庞也不那么严峻了。
陈喜在一旁,躬身道:“皇上,有尖兵前来报,马将军一行人已经到了,正在候命呢,皇上本日还见么?”
天子摆了摆手,身边的小寺人就出了门,亲身将马将军迎了出去。
见陈喜端着姜汤走出去,华裳便扶起天子倚在软枕上,垂眸柔声道:“吓到臣妾不要紧,关头是皇上要保重龙体啊,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舒畅也应当早点说出来,不然如果有个好歹……”说到一半竟有些哽咽,华裳忙忍住,端起托盘上的姜汤递给天子。
陈喜躬身应是,退了出去传旨去了。
小宫女已经洗了帕子放在天子的额头上,华裳接过另一个帕子,坐在床边细心给天子擦脸擦手。
华裳温声道:“将军不必担忧,玉贵嫔非常天真懂事,本宫也极其喜好她。”
华裳眼圈还是微红,但是仍暴露和缓的笑容,悄悄点头。
华裳一下子复苏了很多,天子一贯浅眠,且有夙起的风俗,现在她起家坐起,天子却毫无反应,这并不普通。华裳赶紧伸脱手悄悄摸了摸天子的额头,公然,滚烫。华裳着了急,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来人!传太医!”
马赟拱了拱手,回道:“圣上慧眼识珠,臣也不过平平一人,若不是圣上知遇之恩,何有本日?臣那小女更是恶劣,也幸得圣上青睐,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华裳只在一旁坐着,低着头听着天子和马赟的扳谈,马赟对天子拖着病体还是访问他的感激,天子对马赟劳苦功高的赏识,这一对君臣倒还真有几分惺惺相惜,君臣相得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