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姝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起。
令媛阁劈面的酒楼里,裴晏舟随便往外头扫了一眼,一杯酒下,才起成分开。
宋锦茵的屋里已经没了之前那般寒凉,但一盏黄旧的灯亮着,却硬生生逼出了些许萧瑟之感。
眸底暗潮澎湃,裴晏舟闭眼,再展开时,里头又是一片腐败。
裴晏舟眉头皱了皱,正待让人来换盏亮一些的,昂首却见着宋锦茵坐在床榻上瞪圆了眼,一手因着伤势笨拙地握着针线,一手拿着整块红色布料,多出来的一截搭在褥子上。
国公府虽有很多绣娘,但他的一些贴身物件,大多都是宋锦茵在做。
“她天然没有这么美意。”
停至床边,裴晏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想当值大可直接报给王康久,我身边不缺你,不必打着这类幌子来讲事。”
王管家仓促带着大夫过来时,裴晏舟的脸已经沉得不像话,直到大夫确认无大碍,那压迫才稍稍松了松。
回了国公府,院子里的灯有些亮眼。
“温姝mm靠近我,我欢乐还来不及。”
裴晏舟拿起一看,竟是件将近成型的中衣,大小同他的身形类似。
宋锦茵见他俄然生出了怒,深吸了口气压下腹中疼痛。
将人领到鱼池边,裴温姝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家中姐妹明显也相好,但瞧见晚秋姐姐,却又是格外分歧,老是忍不住想说些梯己话,姐姐可千万别嫌烦。”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便真的倒了下去。
但她到底没敢真戳破宋锦茵的身份,只是让叶晚秋晓得,这个在她大哥身边待了八年的婢子,可比这叶家女人想的,更受正视。
“那就好,不然我怕是又要遭大哥怒斥了,姐姐不知,我是真想姐姐能与我大哥......”
“回世子,怕是要三五日。”
裴晏舟见她的身子仅一个行动就有些不稳,指尖发紧,喉间轻微转动了一许,竟踌躇着不敢看她那双澄彻的眸子。
令媛阁里一片热烈,陈志鹏刚同老友踏了出来,便有熟悉的女人迎上来。
“不是身子不适?”
“是,部属明白。”
让人脱手前她也细细看了看裴晏舟的神采。
叶晚秋越想越气。
那泛旧的布帛上写着,下药之人是柳氏,但也不止是柳氏。
她应了,也忍了,可这口气,到底是咽不下。
前些年没见她病过几次,本年倒是时不时就神采不好,特别是这几月。
......
裴温姝天然发觉到了旁人被挑起的怒意,她唇角勾了勾,用帕子擦了擦手,转手又去挽住叶晚秋。
将她的褥子四角细心压紧了一些,罢手时,碰到了放在里头的红色缎子。
“奴婢晓得世子身边有没有奴婢都无碍,只是世子为何向来都不肯信赖奴婢?”
裴晏舟眉头拧了拧。
裴晏舟不会有耐烦看她一辈子,她总要出府,总要被外人瞧见。
红色里衣薄薄一层,衬出了她的娇温和孱羸,低头时,还能瞧见她薄弱的背脊,像是悄悄一推就能倒地。
王管家摇了点头。
“女人,奴婢觉着这裴家大女人,也不像是真会为女人考虑的模样。”
宋锦茵睡熟后他回了书房,拿出几年前查到的动静。
仓凛看了看,跟着王管家退了两步:“晚些时候世子出来,还是用得上。”
叶晚秋笑了笑,看向池子里那群吃食的鱼,目色垂垂冷了下来。
裴晏舟的行动停下,回身踏出了屋子,王管家只得重新拿起大氅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