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锦笑笑,将茶推到劈面,那位算命先生一撩衣袍,翩然入坐。他身材魁伟,手掌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冷公子,好兴趣啊!”算命先生有些调侃地说道:“没想到这泾州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倒没想到冷公子恰好钻了这无缝的蛋。鄙人佩服!”边说着,一边一把扯掉下巴的山羊胡子,暴露一张如岩石般刚毅的面庞来。
那****从怀里从怀里慎重地拿出一封信,推到她面前,说道:“温蜜斯才干过人,肖某想与温蜜斯谈一笔买卖,不知温蜜斯愿不肯意?”
店小二笑眯眯归去复命,一推开雅间的门,就瞥见临窗站着一个新月锦袍的小公子,粉雕玉琢,面如脂玉,年纪虽小,却一身贵气。
“那他们的家人呢,白叟小孩呢?加起来也有几百人,你们如何逃得出大昭境内!”温时锦的话音一落,阿谁魁伟的身影,便如同俄然崩塌的雪峰,溃不成军。
他不但是个胸有丘壑的人,更是有着世人少有的侠义心肠和慈悲之怀。
未几时,江面吹过一股冷风,三把琵琶同时发力,安静的湖面顿时铮铮之声四起,热烈吵嚷的江面之下仿若暗涌激流就要喷薄而起;琴声越来越松散,听得人感受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心弦也为之一颤,面前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倏尔三位花魁素手一划,万马奔腾之声顿止。
她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纸张。
“你是不是筹算后天解缆劫法场?”她的手抚着那只青瓷茶杯,目光笃定地看着他,说道:“我敢必定,到时你必然是有去无回!”
围观人群中有一名头戴庄子巾中年男人,身穿道袍,肩扛一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的算命幡,摸着山羊髯毛点头晃脑地说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朱紫十摄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十二趋吉要避凶。”边说边优哉游哉地往醉仙楼走去。
肖霸神采大变,倏然回身走到她面前,一双眼睛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圣上来了泾州?”
恰是乔装而来的肖霸。
店小二趁机大声说道:“冷公子祝各位姐姐容颜永驻,芳华不老!”
肖霸重新坐回位置上,靠着金丝楠木的八仙桌,有些震惊于她动静如此通达:“我派去的人,没有一小我能混进地牢。寨子里的一众弟兄,上有老下有小,不管如何,我都要救他们!”
这么一说,便是应下了。店小二赶紧将三盆腊梅承上去,各家老鸨均笑眯眯地派人收下了。
肖霸挑眉,转过身来,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滑头,微微一深思,又回身坐在了她的劈面。
她的心,有些乱。
她每说一句,他的心就被一只手莫名地揪紧一次。几近让他喘不过气来。只听他沉着声音道:“我们,能够去西梁,能够去北越!”
靠在珐琅粉彩大瓷缸中间的烛火跳动了一下,温时锦从回想里回神,看着肖霸的背影,开口说道:“圣上来了泾州!”
一个山贼托官府人家的蜜斯办事,那么这封信内里所写的内容,必然就不是小事。他再次抬了抬下巴,面色凝重地表示她脱手。
恰是女扮男装的温时锦。
只见信封内里装着一张一丈长的图纸,图上标注着大昭本地的国土以及海岸线,泾州外海的几处岛屿,上面被标着:倭寇据点,另有全部大昭商船在本地的行船线路,海底暗礁地点,官兵驻守的每个海口船埠,乃至另有几处未曾住人的细不成微的小岛,都标记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