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只当是没瞥见,想来这是宫中的端方,现在她已经官拜相国,且之前又是贡生出身,身边连一个使唤的小厮都没有,说出去也真是丢了大楚的脸面,这些御林军估摸着是要赐给她做侍卫的,与其推让,倒不如不动声色的受了才是端庄。
两顶肩舆,左边的那一顶仍然是他们进宫时候所乘坐的灰色小轿,看起来俭朴无华、浅显至极,而后便的那一顶,倒是极尽豪华之能事,朱红色的蜀锦湘绣做轿帘,轿身是用百年的沉香木砥砺而成,不但细精密密的刻上了精美的纹饰,更是以金粉涂面,四角轿檐上各有一只金色醒风铃,轿身更是比那灰色小轿大了两三倍不止,且是异香扑鼻,非常惹眼。
眼皮,冷不丁的又开端跳动起来。
大楚民风一贯野蛮,便是身为臣民也可对国事畅所欲言,且如顾言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一朝金榜落第,又怎能不对朝堂之事有所体味?
二人订交之时便已经自报出身,千易为南遥安排的管家后辈身份虽是胜出顾言诺的豪门出身,可顾言诺更知,南遥之父是从五品的司马,虽品阶不低,可江州距京都相去甚远,如何能为南遥供应后盾?而借着孔家的权势,好歹能让卢家不至于如此放肆,南遥如此决然回绝孔芝的投诚,倘若惹怒了他又该是如何是好?
南遥这一问,可算是完整的把顾言诺给问住了,他张口结舌了半天,终究诺诺道:“但是孔兄本日帮忙了你我,他若不是真的故意,又怎会为了你我和卢丰仁作对?”
南遥只担忧言诺会多想,而现在他能明白自个儿的情意,天然就是再好不过了。告别了言诺,南遥才坐了上去,小寺人一声令下,肩舆随后便被抬起。
“孔兄的美意我心领了,现在我固然是接受天子皇恩寄予厚望,能够孔兄的才调,想来也是要金榜落第为陛下重用的,你我今后一同在朝为官,当然是为皇上尽忠,对大楚经心,谈何承庇门庭,说不得,南遥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孔兄!”
相反的,那卢家但是有贵妃娘娘撑腰的,百足之虫尚且是死而不僵,她一时半会儿是撼动不了甚么的,真如果有甚么万一,或许着了卢家的道儿也一定可知,这类时候,孔芝向她投诚,乃至话里话外大有拜到她的门下毫不悔怨的架式,此举在南遥看来也是绝非聪明之举,毫不客气的说,的确称得上是笨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