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些拘束,穿戴天青色泛旧的常服,头发随便用玉簪挽着,在这群芳斗丽之地,如山岚间的烟云,平淡而冷淡。
苏沐雪有些倦,恰好东窗下新置有紫檀美人榻,她刚躺下就见到不远处垂着的淡粉色水晶珠帘,折射出迷离光芒,她悄悄叹了口气,阖上了眼。
“都是皇上叮咛的”,翠儿对她主子的痴钝已经扶额了,哪样不是旁人羡慕的,偏到了苏沐雪那边,就跟平常物一样。
苏沐雪怔住,堕入思路中,已听的外头有人喊道,“皇上驾到”,还不及出门,脚步声已近,翠儿刚跪下叩首,刺锦金龙靴已映入眼底。
周池羽跟苏沐雪向先贤太妃存候,周池羽往前行去,见到苏沐雪踟躇在原地,不知该坐那边时,朝她招手道,“沐雪,坐朕中间来”,
“先帝崩后,我等自当淡妆素服,修身养德”,先贤妃性子刻薄,却也不得不敲打一二,颍雪低头,嘴边却有不屑,只听到一声,“皇上驾到”,便立即昂首看去。
“天冷了,也未几穿些”,周池羽微皱着眉说道,她的眼神扫过那件华贵的宫装,顺手取过来,作势要帮她穿衣,“池羽..”,苏沐雪刚要回绝,就听到周池羽说道,“抬手”,
“下去罢”,周池羽让夏知退下,微撅着嘴,似是有些不满怀中珠玉被人窥测般,眸光流连,
没有她的处所,那边是容身之所?
苏沐雪吸了口气,拆信而阅,吾儿亲启,信是苏夫人写的,寥寥数行字,饱含思念。
苏沐雪的身子渐愈,时已至除夕,宫里的家宴,周池羽给苏沐雪备了华贵的衣裳,邀她退席。
周池羽再抬开端时,情感已安静,她让夏知把药膳传过来,夏知出去时,见到经心打扮的苏沐雪一样也是一惊,常日的苏沐雪过于清冷,像是山尖的雪,悠远而不成触摸,现在,那娇媚而精美的刺金芙蓉花钗,青色云锦缎宫装长裙,两袖通臂饰以飞鸾承云,浑身珠光争相辉映,富丽而高贵,张扬出她的每一分美。
席间先贤妃等几位先帝妃嫔皆列在上座,连好久未曾在宫里露面的颍昭仪也在,神采落寞。
看到周池羽挪不开的炙热眼神,苏沐雪双颊染霞,侧脸点头,躲开了她的视野,周池羽想伸手牵她,又缩了归去,只站在她身边,说道,“漠北有封信给你”,
苏沐雪没说甚么,只是要出宫去漠北的情意,微微摆荡了。
苏沐雪无法,只好遂了她的意,看着周池羽一颗颗的系上纹扣,再顺手把妆台的芙蓉花钗簪在头上,苏沐雪抬眸,就瞥见了周池羽炽热眼底的冷傲,虽以色侍人而爱弛,但女为悦己者容,盼的或就是那人眼中的一抹欢乐。
翠儿见她微愠,便晓得本身做错了,噘着嘴跪下,苏沐雪扶起她,说道,“还不能说你了?”,
信中所言,苏家已到漠北,受宁家照顾,统统皆好,其弟云峰随军镇守边疆,苏氏自此阔别朝堂,安稳余生,也是幸事;信中最后言语隐晦,非常催促,言其年已二十不足,应尽早结婚,无法父母远行,应自寻夫君,早日缔结良缘,方解父母忧心挂牵。
苏沐雪看完信,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苏家人安然到漠北,且在宁家照拂下,再无伤害,乃至二弟苏云峰插手黑虎军,他日若立军功,或能庇佑苏家,忧的是,母亲信中所言,促她结婚,若她回漠北重聚,也就是在那择一人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