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些拘束,穿戴天青色泛旧的常服,头发随便用玉簪挽着,在这群芳斗丽之地,如山岚间的烟云,平淡而冷淡。
这些日子,翠儿但是满面东风,乃至前两日小寺人还恭敬地喊上了翠儿姑姑,现在殿里那位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好的,日日得见圣颜,风头一时无两。
信中所言,苏家已到漠北,受宁家照顾,统统皆好,其弟云峰随军镇守边疆,苏氏自此阔别朝堂,安稳余生,也是幸事;信中最后言语隐晦,非常催促,言其年已二十不足,应尽早结婚,无法父母远行,应自寻夫君,早日缔结良缘,方解父母忧心挂牵。
“既有家书,应是欣喜,沐雪为何还是落寞?”,周池羽切磋的看她一眼,问道,这个向来傲岸的人,何时变得要谨慎翼翼地摸索本身的情意,苏沐雪看着她,心中酸涩,眼底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苏沐雪有些倦,恰好东窗下新置有紫檀美人榻,她刚躺下就见到不远处垂着的淡粉色水晶珠帘,折射出迷离光芒,她悄悄叹了口气,阖上了眼。
苏沐雪怔住,堕入思路中,已听的外头有人喊道,“皇上驾到”,还不及出门,脚步声已近,翠儿刚跪下叩首,刺锦金龙靴已映入眼底。
看到周池羽挪不开的炙热眼神,苏沐雪双颊染霞,侧脸点头,躲开了她的视野,周池羽想伸手牵她,又缩了归去,只站在她身边,说道,“漠北有封信给你”,
苏沐雪抬眼看她,那人正一脸和顺的凝睇着本身,眸底映有她的倒影,再容不下别人。
苏沐雪垂眼看手里新换的青花茶杯,釉色云润,余光里的紫檀描金妆台,也是新换的,中间是满地海棠浮雕镜架,花心、叶脉皆细如发丝,纤毫毕现,可谓鬼斧神工,精美无双。
苏沐雪不知说甚么,只是反复道,“我是要去漠北的”,一颗泪从周池羽的眼眶坠落,很快,她仓促低头,试图袒护住,却没逃过苏沐雪的眼睛,让她的内心伤酸涨涨,看着这个让她爱恨不得的人,一时无言。
漠北的来信!苏沐雪行动颇快的从她手里接过信,扫了周池羽一眼,见她淡然笑着,信上有苏家特有的红色封漆,并未被人拆过。
苏沐雪眼眸活动,那钗上的芙蓉皆用细如胎发的金丝线绣成,花蕊以黄宝石和小珍珠缀着,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确是好东西,却拒道,“不必了,玉簪便可”,
“天冷了,也未几穿些”,周池羽微皱着眉说道,她的眼神扫过那件华贵的宫装,顺手取过来,作势要帮她穿衣,“池羽..”,苏沐雪刚要回绝,就听到周池羽说道,“抬手”,
翠儿见她微愠,便晓得本身做错了,噘着嘴跪下,苏沐雪扶起她,说道,“还不能说你了?”,
可她的内心早就有人了,爱也好,恨也好,已经满满铛铛的填满了,再容不得旁人了,要她再如何去采取男人,更何况,她肯,恐怕那人也不肯罢。
“苏大人,皇上赏的这支刺金芙蓉花钗,摇摆生辉,真是都雅”,翠儿从金饰盒里取出来,说道,“奴婢给苏大人梳个高环望仙髻罢”
周池羽一走,羽殿仿佛空了似的,冷僻清的,翠儿过来给她奉茶,茶光彩浅金,油润有光,芳香奇特,汤色红边绿色,入口暗香深幽,苏沐雪问道,“这茶但是秋色霜?”,翠儿答道,“传闻本年产的少,皇上特地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