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见过皇弟了”,周池羽岔开了话题,这句话是必定的,“嗯”,苏沐雪点头,虽说周池羽许她自在行走,但皇宫里各处是眼线,她去过那里,做了甚么,天然有人报给天子。
“于某明日便要出发赈灾,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苏大人如果不肯出来,于某就在门口说了”,于连提大声音道。
一时寂静,周池羽才开口,“他如何了?”,“操琴吟诗,倒也安闲”,苏沐雪应道,从一应安插来看,周池羽并未苛待囚禁的周仁。
于连轻笑,“以苏大人睿智敏思,若肯细想,并驳诘猜,可苏大人却从未提过,于某不知当朝最高品阶的女官,却也是个掩耳盗铃的人”,
“莫非苏大人没有猎奇过,为何于某作为叛军的智囊,却能在朝中平步青云吗?”,于连缓缓说道,苏沐雪眼睛微眯,眉头紧蹙,睫毛颤抖着,
翠儿抹了抹眼角,低头眸子转了下,摆了摆手,“皇上看重苏大人,宫里谁敢欺负翠儿,不过是收了家书..”,“本来翠儿是想家了”,苏沐雪轻声道,内心出现酸楚来,
周池羽岂能看不出她眼神里的情感,只是她不问,她则不说,有些话,不管真假,都说不得。
桃花渐落,那曾经满目标芳华干枯一地,老是欣然,苏沐雪暗叹工夫最为残暴,余光里看到官舍外的宫墙角落里有一片翠绿的衣裳,苏沐雪奇特问道,“翠儿”,翠儿背着身抹掉眼泪,笑着迎上来,“苏大人”。
苏沐雪心中一阵涌动,几近要脱口而出,如有一天,非得弃取呢?可她抿了抿唇,沉默了。
周池羽微顿,半晌不言,苏沐雪只觉悔怨,她本是科举为官之人,怎地问出此等闺中女儿家率性的话,周池羽转头看她,把她的柔荑紧握在手里,“只愿能不负天下,亦不负卿”,
苏沐雪问道,“你如何从羽殿来这里了?”,“奴婢想苏大人了,便来看看”,翠儿低着头回话,“昂首说话”,苏沐雪见她昂首,眼眶红红的,体贴肠问道,“怎地悲伤成如许?是谁欺负你了?”,
于连面带恨意,“现在,皇上顾忌于某的巧舌如簧,恐怕于某说错了话”,于连深吸了口气,四顾摆布,才说道,“让旁人晓得,现在的皇上,当年的公主殿下,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以一城百姓的性命调换扳倒薛家的机遇,更率兵击杀统统叛军,赢的军中声望和先皇的爱好”,
于连嘲笑了声,清秀白净的脸上,神采狰狞,“于某为陛下殚精竭虑,不顾性命,可换来的呢?是逐出都城,面对流国蠹寇的不归路”,他摇着头,“不管是之前的公主殿下,还是现在的皇上,她,向来都没有信赖过人,在她的眼里,顺者,用之,逆者,弃之”,
而现在的她,满眼和顺的看过来,怎能叫人不倾慕。那泛红的耳垂红的鲜血欲滴,像颗红宝石嵌在白玉如瓷的耳边。
“于大人有话请说罢”,苏沐雪晓得不该他的话,恐怕是不会罢休了,垂首拢袖道,
“当年的沣州之乱,苏大人可曾记得?”,于连问道,“影象犹新”,苏沐雪答道,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叛军搏斗百姓,而后军队破城剿除叛军,仿佛面前还能看到满地的断臂残肢,燃烧着的房屋冒着滚滚青烟,耳边的嘶吼声、惨叫声、告饶声,让她常在恶梦中惊醒,而夙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