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拔剑?!”,周池羽收剑归鞘,负手在后,仰着脸不满地看她,苏沐雪抿了抿唇,知池羽夙来对胜负极其在乎,倒是不觉得意地笑道,“我不会对你拔剑相向”,
夏菱上前给周池羽披上大氅,苏沐雪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剑,淡淡说道,“确是有些荒废了,无碍”。
说毕,苏沐雪的掌心合拢,把周池羽的手握着,试图给她带去丝暖和,
周池羽不觉得意,朝她淡但是笑,“为官之道,除了晓得朝事,还得清楚这派系纷争”,苏沐雪的眼神微怔,周池羽说道,“我替父皇念奏折,常日里跟在皇祖母身边,也听去很多”,话毕,周池羽却见沐雪神采黯然,很有些心气愁闷。
当年,苏沐雪诺了朝儿入宫陪她,可厥后苏薛两派在朝中时有争锋,苏之年为了避嫌,少了跟宫里的走动,家眷入宫跟皇后娘娘相见的机遇寥寥可数。
掌心的暖和缓柔嫩,刹时变成了冰冷而坚固的感受,让民气里生了寒意。
苏沐雪点头,哈腰拾剑,柔声道,“刀剑无眼,或会伤你”,“断无能够!”,周池羽仰着下巴,傲然说道,
“丞相是为了庇护你,不牵涉进朝野纷争里”,周池羽知她心结地点,开口劝道,苏沐雪怔然不语,蓦地昂首望着周池羽,目光笃定地说,“此事我管定了,池羽可会助我?”,
周池羽正要放茶杯的手,顿了顿,有些重的落下,净水在杯中晃了晃,洒了些出来,她低头半晌,遂仰脸看她。
苏沐雪马上出宫,派人寻了当日告状百姓的落脚之地,重取了状纸,再修书一封,细细奏明事情启事和都察院的包庇行动,连同状纸一起交给了周池羽。
周池羽冷凝的神采和缓了些,嗔道,“不过参议罢了,沐雪好生无趣”,
苏沐雪眼神温和,把手中剑递给夏菱,捧上盏热茶,含笑道,“你与我分何凹凸,你只知我会护你便是”,
苏沐雪脸上含笑,又带着心疼,嗔道,“天寒地冻的,你还练剑?谨慎受凉了”,“无妨的”,周池羽取下两把未开锋的剑,顺势松开了握着苏沐雪的手,把剑递给她。
不过祖父苏之年倒是放纵她,毕竟丞相是文官出身,常道女子少些舞刀弄枪为好。
周池羽如有所思地看她,半晌方笑道,“记得才好,忘了,我要罚你的”,苏沐雪望着她,笑意温婉,因着刚才的密切行动,两人的干系似是近了很多。
那双乌黑的眸子直直看来,让苏沐雪粉饰脸颊的微烫,抬手把散落了的发丝,撩到耳后,姿势温婉而娴雅,似是初吐花蕊的空谷幽兰,暗香四溢。
作为将军的父亲苏暮寒非常不满,当年苏沐雪的游龙枪法竟得他传授,现在荒废,实在可惜。
周池羽奇特的扫她眼,说道,“你的身法退步的短长,内功比四年前毫无停顿,当年你那招疾风裂地,可远不是这般能力”,
周池羽轻抚书封上沐雪的笔迹,超脱轻灵,连同目光都温和了些,樱唇轻启,“沐雪..”,周池羽眼神悠远,眸心幽深。
“出剑!”,周池羽声音凛冽,守势不减,苏沐雪蹙眉,险险躲过刺来的一剑,剑鞘格开利剑,却给周池羽一剑挑开,当啷落在浅浅白雪的空中,剑是出鞘了,暴露半截流光溢彩的剑身,悄悄躺在空中。
“自是想好了”,苏沐雪毫不游移地答道,周池羽的睫毛扑扇着,迟缓眨了眨眼,昂首问道,“你可曾悔怨?”,她的眸子乌黑,如一潭沉寂的池水,不成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