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坐在抬椅上,暴露衣袖的双手枯瘦、萎缩,描述干枯,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自进殿后,就死死盯着薛贵妃,嘴角抽动着,神情非常冲动,咿呀低呼,竟是贫乏一截舌头!
景弘帝道,“当年的事,你可知情,尽管说来”,荣翠环答道,“奴婢当年并不知情...”,冷眼旁观的薛贵妃,嘴角勾出讽刺的笑意,却听荣翠环接着道,“不过奴婢当年救下一人,她是知情的,只是...”,
薛贵妃跪倒在地,叩首道,“当年皇上所赐的奇檀木,只能砥砺出一串佛珠,现在有两串一模一样的奇檀佛珠,恐怕奇檀木并非人间难寻,有一就有二...”,
“以是如何?”,景弘帝问道,碧儿低头道,“薛妃知奴婢会口技,寻机去梅苑,特地支开梅妃的宫女,让奴婢躲在窗外,学,学..”,碧儿似是有所顾忌,不敢再说话,
薛贵妃略微松了口气,说道,“本宫的手谕可有交给三皇子?”,“皇子已在赶回都城的路上,这两日应会到达”,
李承前忙的跪下,寺人把那人从椅中扶起,作势要其跪趴在地,景弘帝摆手道,“免了,念其身有残障,赐座”。
“都退下!碧儿,你且一一道来!”,景弘帝制止了上前的寺人,微冷的看了眼薛贵妃,端起茶盏,凝睇着杯中的青芽碧水,又放下茶盏,抚弄着指间的扳指,苦衷重重。
“竟是知情,为何不宣?”,景弘帝皱眉,斜睨着李承前,“皇上,此人身材残破,主子惶恐,怕惊了皇上”,李承前答道。
李承前话没说完,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穿着朴实的女子走进殿来,跪下作福,举止有度,看的出曾在宫里呆过,
“皇上,奇檀佛珠乃臣妾父亲命人而制,并赠送臣妾,定不会置其香而害臣妾,臣妾测度,恐怕是有用心叵测之人,在臣妾赠珠后,动了手脚,想谗谄臣妾,望圣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薛贵妃层次清楚的一一辩道。
薛贵妃神采不安,正要开口怒斥她,给景弘帝凌厉的眼神摄住,只好杜口不言。
“说下去!”,景弘帝的手停在扳指上,厉声道,碧儿颤了下,硬着头皮说道,“让奴婢躲在窗外,学婴儿哭泣声,梅妃本就思子心切,听之更是心神不宁,疑神疑鬼...常说公主返来了...宫女觉得梅妃得了癔症,惶恐失措,却不敢禀...”。
见荣翠华安闲应道,不卑不吭,让薛贵妃微讶,眼眸微闪,仿佛忆起甚么,正要开口,就闻声一个如小童般尖细的声音,平空诡异的响彻在殿中,声声清脆,“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薛贵妃缓了神采,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尽快分开”,“是”,那人应道,身影一闪,消逝在窗前。
“天子圣威,有何所惧,宣!”,景弘帝道,李承前忙叮咛把人抬出去,薛贵妃嘲笑讽刺的脸,在见到来人,竟是大惊,粉饰地低下头,早是神采惨白,转念间,勉强稳住心神。
薛贵妃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表情,缓缓走出去相迎,早已是嫣然含笑道,“臣妾拜见皇上”,
碧儿干枯的眼里,排泄泪水,腹语尖细、微颤着,说道,“奴婢出错,受此重罚,并无半句牢骚。可奴婢轻易偷生,只为了报荣姑姑的拯救之恩,替抱屈而死的梅妃讨回公道,让恶人得其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