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近校场,闻的是人声鼎沸,看的是满目彩旗顶风飘荡,马蹄溅出黄沙滚滚,在碧蓝如洗的天幕下,诸军百戏而列,声望浩大,超脱的长鬃骏马,在校场里奔腾腾跃,仰首嘶叫,另有柳条立靶此中。
右脚离镫,鞍上起家,屈身轻挂马鬃之上,左脚踩蹬,左手探前抓着马儿长鬃,右手持缰绕场驰行;
“卑职辞职”,林怀见昭宁公主不再说话,识相地躬身说道,周池羽点头,林怀今后退去,见苏沐雪仍愣愣站在原地,轻扯了下她的衣袖,苏沐雪顿了顿,往回走去,
苏沐雪怔怔看着校场里的人影,朝儿变了,她变了,骨子里的高傲仍在,却比畴前强势、刚毅,面前的人,再不是当初红着眼,委曲不幸的朝儿,而是手执长弓,拉弓射箭,傲视统统的昭宁公主!
赢的阵阵喝彩掌声后,二皇子微赧的冲着天子方向表示,领动部下的一众精英退到中间,随即的骑射比试愈发狠恶起来。
想到此,望向周池羽的眼神不自发的带上了些顾恤,只想如畴前般,把她搂在怀里哄上一哄,周池羽面庞微愣,侧过身去,苏沐雪抽回视野,垂首不语,
场外世人皆是怔神无言,连先前镇静不已叽喳不休的女官们都没了声响。
“苏大人,且留步!”,周池羽俄然开口说道,苏沐雪抬眼看她,乌黑的眼眸沉寂如水,何时,她竟已看不穿朝儿的喜怒了,林怀先退下了,留下苏沐雪单独站在原地。
没有跟从的侍从,没有富丽的阵容,单骑如利箭,绷弦而出,势出迅猛,飞普通奔驰而来。
她回身转望一圈,视野扫过苏沐雪,让她身材一僵,尚没来得及表示,却见她毫无神采,目光望向天子的方向停了几瞬,收弓松缰,手臂缓缓举高,微仰着下巴。
不远处的靶子犹在颤着,本来靶头里自大的二十支黑羽箭簇已零散断落,散在地上,二十支雪羽横镞精准的射入靶心,箭尾白羽轻颤。
赤灿如金的阳光,漫天盖地的洒落下来,仿佛从地平线处,从湛蓝的天幕下,一跃而出。
一片寂静无声。
刹时,举众沸腾,高呼喝采之声比比皆是,响震云天,耐久不休。
看似惊险而风趣的马术,虽华而不实,却不着陈迹地袒护了二皇子稍显低劣的骑射之术。
“苏大人,这是献鞍、倒立..”,林怀偏头看到苏沐雪微讶的模样,轻笑着解释。
“卑职拜见昭宁公主”,林怀拉了把发楞的苏沐雪,向着昭宁公主拜道,
念珠一颗颗在手中转动着,珊瑚结、佛头、佛塔,坠着的珍珠,本应令民气平气和的佛珠握在手中,却让苏沐雪的心,难以安静。
低头半响,耳边沉寂,苏沐雪只好昂首,向她看去,“这玩意儿,我不喜好”,周池羽只顾把玩动手里的迦南香金粟念珠,轻声说道,
“这便昭宁公主师从的御前统领叶付”,林怀笑道,苏沐雪偏头去看,场下掌声热烈,校领、禁卫们接二连三的策马引箭,掀起骑射大典的热烈氛围来,不时有人大声喝采。
只听得擂鼓声再次响起,三声高喝下,数人驱马驰散开来,以目炫狼籍的速率演出起骑术来。
苏沐雪站着,望着,手指尖又凉又烫,心头一阵阵儿地发紧,连呼吸都忘了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