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府一趟谈何轻易,初晗本日本就是为着他苏羡前来。哪怕他再在理,再不客气,她都不会畏缩。
“天下有才调之人何其多,鄙人愿保举公子,便是看中公子这一身傲骨。若公子能脱颖而出,鄙人但愿,公子能够一心一意帮手陛下。哪怕――”
“甚好,甚好。”初晗又将酒盏斟满,一饮而尽。
原这位锦瑟女人乃都城第一青楼中的头牌,无数王谢世子一掷令媛只为听她弹奏一曲。从着名至今已有两年时候,数不尽有钱人家的世子要为她赎身,就比方那陈太史家的三公子,陈三成。
“喝酒伤身,喝酒误事。”惜字如金的八个字确确道出了说话的仆人并无扳话之意。
可她却守身如玉,还是只卖艺不卖身。青楼中的妈妈多次劝戒,而她却不管多大的官员、多丰富的产业,都始终不该。
许是未曾想过一个看似斯文的小公子会如此语出惊人,苏羡微讶,望向她唇边未曾消逝的一抹含笑,张了张嘴,竟一时候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四下张望,果见庙前的香案旁,青袍的岫言与灰袍的芷云遥遥而立。
本是望向他处的岫言转过甚来,俄然就怔住了。一张脸虽隐在面具后看不清神采,可那□□的眸色平清楚溢满了不成思议的骇怪。
声音沉如幕远钟鼓,芷云只茫然错愕的点头,透过面具收回的声音干涩而沉闷,“主子?”一双眸子在她与那陌生人之间来回打量,声音只剩惊奇,“我不晓得……”
苏羡收回目光,也没有要走的意义。就与她同倚在栏边,看贩子上车水马龙灯影幢幢,看夜空上烟花灿艳肆意绽放。
初晗也惊得怔住,脑中瞬息间闪过数个动机。此人是谁?此时的打扮是否成心为之?
初晗秀眉微挑,“哦?男人不喝酒,当真是少见。”
苏羡摊摊手,灰白的袖摆轻动,带起细碎轻风,“苏某两手空空,竟不知身怀何物能入了公子的眼。”
方才她只一门心秘密安慰苏羡入朝为官,一时不查竟忘了时候。她四下张望,见茶肆中早已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初晗眉梢一挑,还未答话,已听他淡然说道,“那公籽实在是多虑了。亡国之奴,哪怕苏某身首异处也定不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她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就定在他的脸上。却又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别的甚么,声音不再似先前或暖和或刚毅,而是微微转冷,仿佛还异化着恨意,“哪怕今后有人许你比这更加引诱的高官厚禄,都只能对现在王位上之人马首是瞻。”
她本是想让父亲为之保举,但到底此次比试将军府已经出了三哥。若再出一个苏羡,到时二人一文一武均一举夺魁,不免不让人顾忌沈家的权势。
初晗将杯中的酒饮尽,目光仍驻在悠远天涯,可话倒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苏公子为何不喝酒?”
终究,他面上的挣扎之色逐步减退,转而当真问道,“你是谁。”
然心中又升起另一番思虑。虽说苏羡已应了她情愿插手比试,可他到底出身微寒,需求人举荐才是。
相距甚远,她又一心念着回府之事,也就并未对周遭的环境多加留意。
初晗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酒盏在手中悄悄闲逛,缓声道,“我是谁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我能为公子供应一个机遇。若公子应允,那也请承诺鄙人一个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