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均因她的到来而显出震惊之色,唯有那陌生人只不言不语的站着,连衣摆都未动得半分。初晗凝眉瞥去,却在瞬息间便了悟岫言挽着他的启事。
苏羡的面庞由最后的惊奇逐步转为如有所思,初晗亦不催他,只施施然品着盏中的酒,耳畔是街边逐步趋于暗淡的喧闹。
初晗将杯中的酒饮尽,目光仍驻在悠远天涯,可话倒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苏公子为何不喝酒?”
方才她只一门心秘密安慰苏羡入朝为官,一时不查竟忘了时候。她四下张望,见茶肆中早已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不知何时,焰火早已停了。本来喧闹的街道也逐步转为沉寂,只余三三两两的行人并肩而走。
那人,与她穿戴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面具。
苏羡收回目光,也没有要走的意义。就与她同倚在栏边,看贩子上车水马龙灯影幢幢,看夜空上烟花灿艳肆意绽放。
苏羡此人,只是一味恭维阿谀并无甚用处,只消得言语相讥,他才气一改那副冷谈的性子,真正说出些心中所想。
念毕,转头对身边那人说道,“天气已晚,鄙人就先行一步。苏公子就放心等我动静便可。”
初晗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酒盏在手中悄悄闲逛,缓声道,“我是谁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我能为公子供应一个机遇。若公子应允,那也请承诺鄙人一个前提。”
入朝为官数十年,父亲性子直率,已不知明里暗里获咎了多少人。现在若不谨慎行事,只怕当真被故意之人操纵了去。
便急仓促的向楼下走去。
许是未曾想过一个看似斯文的小公子会如此语出惊人,苏羡微讶,望向她唇边未曾消逝的一抹含笑,张了张嘴,竟一时候不知该如何辩驳。
独一看中的,便是这名不见经传的苏羡。
终究,他面上的挣扎之色逐步减退,转而当真问道,“你是谁。”
彻夜出府的时候实在长了一些,只愿不会生出甚么事端才好。
“嘭”,天涯又盛开一朵烟花,映在二楼轩窗旁相互对峙的身影上。
“我要的,并不是甚么物件。”她顺手将酒壶放在桌边,右手一晃,伸出细白的指尖,轻点在苏羡的胸口,“我要的,是公子的心。”
因都带着面具,初晗倒有了一丝不肯定。她看向芷云的方向,低低问了一声,“如何回事。”
贩子上,小商贩有的都已收摊回家。本来热烈的贩子也在瞬息间略显寥寂。
“如此说来,公子便是应了?”她话里稍带的高兴之情没有分毫粉饰,苏羡微微抬眼,便对上她溢出殷切但愿的目光,鬼使神差的,竟点了点头。
这话倒是不假。自打上回简池带她来了一遭,她倒真的惦记这都城中出了名的梅花酒。
窗外焰火炸开之声犹在,可她却仍听得苏羡悄悄嗤了一声。她抿了抿唇,一手执酒盏,一手执酒壶,斟满了一杯,放在鼻端嗅了一嗅,低低赞叹,“好酒。”
可出府一趟谈何轻易,初晗本日本就是为着他苏羡前来。哪怕他再在理,再不客气,她都不会畏缩。
相距甚远,她又一心念着回府之事,也就并未对周遭的环境多加留意。
原这位锦瑟女人乃都城第一青楼中的头牌,无数王谢世子一掷令媛只为听她弹奏一曲。从着名至今已有两年时候,数不尽有钱人家的世子要为她赎身,就比方那陈太史家的三公子,陈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