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他不肯返来。”元曦却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哀痛地看着镜中的苏麻喇,“他不肯返来看一眼巴尔娅姐姐。”
绝望而归的人,在回紫禁城前就调剂了表情,元曦穿戴红艳艳的衣裳,穿过宫闱,好像劈开乌云的阳光,一起吸引寺人宫女的目光。
“你看,我不过一问,又招来你的怨怼。”巴尔娅说,“元曦,你是最豁达的人,别难堪本身。”
元曦点头:“叫虫子蜇了。”
这回却轮到巴尔娅感喟:“提及来,我也记得乌雅总管,他做的饭菜,最合太后的脾胃,可厥后如何就给换了呢,皇上到底如何想的。”
福临抬起浑浊的双眸:“朕也想晓得,我这辈子,到底做了些甚么?你走吧,你给不了朕答案,走吧。”
他昂首看元曦的背影,那素净而张扬的红,另有浑身的珠光宝气,与这一片惨白的大殿格格不入。
元曦对石榴笑道:“将来,就该是你照顾人家孙女的时候了,那会儿,你也是姑姑了。”
可看得久了,福临的眼睛不再刺痛,那本就是属于元曦的色采,本就一向在他的内心。
元曦深吸一口气,下认识地想要擦去眼泪,才发明她一滴泪都式微下,抬起的手又缓缓收回,向天子福了福:“臣妾,辞职。”
“不要对朕说狠话,不要逼迫我。”福临坐下来,又拿过一张纸,用笔蘸满墨汁,可笔悬在半空,久久也落不下一个字。
巴尔娅笑道:“我们包衣主子,在家也是当主子老爷的,虽是皇家的主子,可主子有主子,主子的主子再有主子,一家子人也很多,可别藐视我们。乌雅总管在家,必然也是养尊处优,如何会做饭呢。”
福临看着元曦脸上的掌印,点头:“朕不去,你归去吧,别再来了。”
“元曦……”福临哑声喊她的名字,朝元曦伸脱手。
福临点了点头,在纸上落下一笔,可不成字,也不成画,只是大团大团的墨汁,在纸上狰狞地散开。
“姐姐喜好我这么打扮,我今后每天穿,董鄂氏的七都断了,还服哪门子的孝。”元曦道,“我阿玛死的时候,我也没穿过一天素服,她是我甚么人。”
小院里没有小厨房,元曦带着石榴到慈宁宫来借,才听这里的宫女们说,好些人在外甲等着看佟嫔娘娘。说这宫里终究又有了光鲜的色彩,像是等着亲目睹过后,也不肯再为董鄂氏服丧。
“姑姑,他到底如何了,他到底要如何样才好?”元曦无助极了,悲伤极了,“他疯了吗?”
但是现在说甚么,都没用了。
但她的背影,一点点从指间消逝,摸不到,也抓不着。
“你害了孟古青,又害死了董鄂葭音,现在连巴尔娅姐姐都要搭上了。”元曦刻毒地看着天子,“下一个,就该是我了,对吗?”
苏麻喇弯下腰,悄悄捧着元曦的下巴:“娘娘,皇上打你了?”
午膳时,巴尔娅心对劲足地吃了一顿,固然每样东西不过尝一两口,也充足令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