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寺，主子传闻，是跟着行森大师去天宁寺了。”那几个寺人，吓得瑟瑟颤栗，声音都飘了。
“出甚么事了？”元曦站在院子里问，喊石榴来，“出甚么事了？”
一封已经盖了顺治玉玺的圣旨上，写着天子要禅位于安亲王爱新觉罗岳乐，一笔一划，都是福临的条记，“顺治天子”四个大字，重重地印在落款处，再按了数个天子的随身御印，齐备了。
“这……”大李子不知如何答复，固然这宫里早就有各种传说，几位阿哥里头，也是三阿哥最得皇太后宠嬖，可这类话，弄不好就要性命，大李子不敢随便张嘴。
大李子咽了咽唾沫，三阿哥能够和二阿哥一道，拿虫子恐吓太傅欺负小寺人，可他也能一回身，就放下那份天真稚气。
元曦对此浑然不觉，被玄烨闹醒后，吃了些东西，听玄烨背书，看玄烨写字，非常安闲。
玉儿说：“你是大清的忠臣，我杀你做甚么，你去找索尼，带上他去天宁寺，把福临带返来。再把行森和一众和尚全给我锁了，他们若敢抵当，就放火烧寺。你再奉告福临，他若不返来，我就把董鄂葭音掘墓挖坟，连带他的命根子四阿哥，全都挖出来喂狗。”
封后、厚葬、生殉、辍朝，她全都想到了，哪怕等上一年两年，只要福临能转意转意，她都情愿支撑下去。
但是夜色渐深，要送玄烨回他的屋子睡觉时，隔着宫墙，闻声了乾清宫的动静，那边灯火透明，铁甲轰轰，气势非常煞人。
“我晓得了，我不会奉告额娘。”玄烨神情慎重地说，“长辈们的事，就由长辈们来措置，好生读书，用饭睡觉，这是眼下我能尽的孝道。等我将来长大了，能为国为民，能服侍祖母和额娘，天然就能尽更多的孝道。”
“谁说了算？”玉儿嘲笑，“你？那么，你凭甚么身份说了算？”
“他还不如，死了洁净。”玉儿万念俱灰，将圣旨在指间揉成团，声音穿透乾清宫的金顶，“不如死了洁净！”
福临凄哀地抬起双眼：“额娘，您放过我吧。”
“我去找额娘用晚膳。”玄烨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出房门，想了想，又叮咛大李子，“我们，就当甚么都不晓得。”
玉儿获得动静，赶到乾清宫，福临已不知去处。天子御案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文书，玉儿松开苏麻喇的手，目光冰冷地走上前，一一检察。
“你这辈子，统共绞过三次头发，你阿姨死的时候，你阿玛死的时候，你皇额娘死的时候。”玉儿坐在龙椅上，隔着御案，冷声道，“第四次，该是我死的时候。皇上，请你奉告我，你是在为谁断发致哀？”
元曦蹙眉：“他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