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起来吧。”舒舒道,“和你说说,我内心舒坦极了。”
鳌拜眉头微微一颤,茶点他是不会吃的,只恭恭敬敬地说:“太皇太后,您有甚么事,尽管叮咛,臣必然极力办好。”
如此,在玄烨的对峙下,玉儿的“哀告”下,汤若望一案终究有了成果,他保住了性命,但钦天监大换血,自前明传下来的《时宪历》亦遭废除。
遏必隆忙道:“失敬失敬。”他又一笑,说,“您传闻了吗,皇上对我家灵昭非常密切,不但嘘寒问暖,地动时在南苑,皇上更是拉着灵昭一道逃生,抱着她护着她。”
鳌拜面色一峻,躬身道:“太皇太后,臣有所冲犯,求太皇太后恕罪。”
她说着,将苏麻喇叫来,苏麻喇早有筹办,奉上一支巨大细弱的野山参,玉儿道:“东北本年刚送来的,补身材最好。”
鳌拜垂眸不语,以沉默抵当。
鳌拜沉吟斯须,倒是开口反问:“臣实在不明白,您和皇上,为何非要保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洋人。”
石榴为舒舒掖被子,说:“娘娘早些歇息,明日蒙古的格格到了,科尔沁的人来了,您还要一并去欢迎呢。”
科尔沁这一遭,来的不是时候,都城刚经历了地动,朝廷实在得空美意接待,玉儿在慈宁宫摆了两桌家宴,便算是拂尘了。
石榴见舒舒对她推心置腹,便也坦白地说:“这件事如果奴婢出面,府中大人们必然觉得佟府想要架空您,让您与赫舍里一族断绝来往,乃至于,思疑太皇太后的用心。”
“奴婢都晓得。”石榴道,“奴婢也是看着孝康皇后,一步步走来的。“
“太皇太后厚爱,臣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鳌拜接下野山参,叩首道:“谢太皇太后恩情。”
石榴吸了吸鼻子,便又道:“府里派来的四小我,大可不必赶出去,赶出去了,惹出费事不说,府里还是会再派人来。眼下这四小我,您还看得见,将来如果来几个您看不见的,内心更没有底。等过几年,皇上亲政,后宫有了窜改,我们再做筹算。”
鳌拜点头:“是,臣昨日已去看望过。”
转眼,已是康熙四年腊月,本年天子新立后宫,本该是好好庆贺一番。但太皇太后下旨,道是皇后担忧百姓之苦,要求将今岁以内宫拜年用度减半,以布施哀鸿,愿百姓也能安度除夕。
玉儿道:“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私心,本不该和国度朝廷纠结在一起,可我……鳌拜,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就当是看在太宗的面子上,成全我一个落空儿子的母亲的心,如何?”
鳌拜一起念叨着宫里地动损毁的殿阁还没补葺,实在对不起太皇太后和皇上,苏麻喇拥戴着,说是鳌大民气系天下,忧民所忧,以天下为先如此,说尽恭维的话。
鳌拜冷哼:“是太皇太后犒赏之物。”
舒舒承诺了:“就照姑姑说的做。”
遏必隆上前,压着声:“到时候,想体例把赫舍里氏从坤宁宫撵出去,待灵昭入主中宫,今后大清,就是您这位寄父的天下了。”
玉儿道:“并非玄烨之意,他不过是在朝堂上,传达了我的情意。鳌拜啊,福临从小喜好汤若望,经常去他的教堂里坐坐,福临这平生,受了太多委曲,我这个做额娘的,实在对不起他。我只想,能留下一些他喜好的东西和喜好的人,仅此罢了。”